扎羊角辫的姑娘脸色一变,拔腿就往惊呼传来的方向跑:“是铁道口!我哥肯定在那儿!他早上说要去铁道口检查铁轨,说下午的火车要准时过!”
林小满也跟着跑了起来,手里的怀表被攥得紧紧的,冰凉的铜壳硌得手心发疼。煤渣路不好走,她跑的时候差点摔了一跤,幸好及时扶住了路边的一棵老槐树。
跑了大概两百多米,就看见前面围着一群人,人群中间是铁道口的栏杆,已经落了下来,红色的警示灯在不停地闪烁,发出“嘀嘀”的声响。一列货车正从远处驶来,车头冒着黑烟,鸣笛声越来越近,震得人耳朵发疼。
林小满挤过人群,看见铁轨旁有个蓝色的身影,正弯腰去捡什么东西。那是陈珩!他穿着和照片上一样的蓝色工装,胸前的徽章在阳光下闪着光。他的头发被风吹得有些乱,额头上渗着汗珠,专注地盯着铁轨缝隙里的东西——是一枚粉色的塑料发夹,花瓣形状的,正是扎羊角辫的姑娘头上别着的那枚。
“陈珩!”林小满和扎羊角辫的姑娘同时喊出声,声音被货车的轰鸣盖得严严实实。
陈珩好像听见了,抬起头往这边看了一眼,手里拿着那枚发夹,脸上露出了个笑容。可就在这时,货车已经近在眼前,巨大的车头带着呼啸的风,卷起地上的煤渣和灰尘。
林小满只觉得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,她想冲过去拉陈珩,却被身边的人死死拉住:“姑娘,别去!太危险了!”
扎羊角辫的姑娘已经哭了出来,声音嘶哑:“哥!快回来!”
货车呼啸而过,带着刺耳的刹车声和金属摩擦的声音。人群里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,还有人捂住了眼睛。林小满僵在原地,手里的怀表突然变得滚烫,烫得她手一抖,怀表掉在了地上。
她弯腰去捡,指尖刚碰到怀表,眼前又是一阵黑暗。等她再睁开眼时,自己正坐在出租屋的地板上,背靠着窗台,窗外的雪还在下,只是比刚才大了些。
怀表掉在脚边,表盘上的指针又停在了1998年7月12日下午3点17分,和她初见时一模一样。林小满捡起怀表,发现自己的掌心多了个东西——是那枚粉色的塑料发夹,花瓣已经泛黄,上面还沾着一点黑灰色的煤渣,和她在1998年的铁道口看到的那枚一模一样。
她靠在墙上,大口地喘着气,心脏还在狂跳。刚才的一切太真实了,煤渣路的触感、火车的鸣笛声、陈珩最后的笑容,还有那个姑娘的哭声,都清晰得像是就发生在刚才。
林小满拿起手机,想给朋友打个电话,却发现手机屏幕上的时间是晚上七点多,她竟然在地板上坐了快两个小时。她定了定神,突然想起张奶奶说过,她1998年时正好住在铁道口附近。也许张奶奶知道陈珩的事?
她抓起外套,顾不上换鞋,穿着拖鞋就往张奶奶家跑。敲了半天门,张奶奶才打开门,看见林小满满头大汗的样子,吓了一跳:“小满啊,怎么了?出什么事了?”
“张奶奶,您认识陈珩吗?1998年住在铁道口附近的,是铁道工程队的。”林小满扶着门框,气喘吁吁地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