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是大洲最受宠的公主——青栀。
上一世,父皇病逝,皇弟继位,他听信谣言,将我活生生陪葬父皇,埋进阴冷皇陵,让我最终在无尽黑暗里含恨而终。
重活一世,我满心都是求生的执念,可当我奋力周旋时,却猛然惊觉,眼前的生路,竟早已是他人预设好的陷阱,只待我一步步踏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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当我猛地从床上弹坐起来时,胸腔里还憋着股窒息的闷痛,仿佛下一秒就要再度陷入黑暗。冷汗顺着鬓角滑落,我扶着床头大口喘气,连带着声音都在发颤。
守夜的宫女听见动静,提着宫灯匆匆上前,担忧地抚上我的后背:“公主您怎么了?”随着她掌心的温度传来,我这才缓缓抬头,看向周围熟悉的描金妆奁与绣着海棠的屏风——这分明是我的寝宫。
可那被黄土掩埋的痛苦如此真实,到底是噩梦纠缠,还是我真的从皇陵的棺木里爬回来了?
很快,我便有了答案。
不到某时,宫里传来父皇病重的消息。我心头一紧,几乎是脚不沾地地往宫里赶。
刚到宫门口,迎面便撞上了皇弟青霁。这位与我一母同胞的亲弟弟,上辈子登基后因噩梦频发,偏听钦天监谗言,竟亲手将我与病逝的父皇一同埋进了皇陵。
此刻的青霁,眼底满是对父皇的担忧,望见我时,眼眶泛红,泪水在睫羽间打转。他快步上前,不由分说将我紧紧抱住,声音里带着难以抑制的颤抖,哽咽着唤了一声:“皇姐——”
我藏在袖中的双手骤然攥紧,指甲深深掐进掌心,尖锐的痛感勉强让我压下翻涌的寒意。我深吸一口气,努力挤出平静的语气,抬手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:“先别慌,我们去看看父皇的情况。”
等我两人赶到父皇寝宫,殿内早已围满了面色凝重的太医。我早知道诊断结果,父皇半生操劳、积劳成疾,身子早已亏空到了极致,此刻已是油尽灯枯、无力回天。
他这病来得又急又猛,太医们绞尽脑汁,名贵药材流水般送入宫中,也只勉强吊着一口气,让他多撑了不到三个月。
父皇一挥手,太医们全退了出去,房内只剩伺候的宫人和我姐弟陪着。
青霁是有些怕父皇的。毕竟父皇膝下只有我与他两个孩子,身为储君,父皇对他向来严苛,时常因政事或言行稍有不妥,便将他斥责得抬不起头。而对我,父皇却截然不同,几乎是捧在手心的溺爱。
此刻望着病榻上气息奄奄的父皇,我几乎是本能地扑进他怀中,积压的情绪再也绷不住,眼泪不受控地滚落。
青霁却依旧站在原地,脚步像被钉住般不敢上前,只远远地立在我身后,抬手悄悄抹着眼角的泪,连哭都带着几分怯懦。
父皇对自己的身体早已了然,他慈爱地轻拍我的后背,带着安抚的意味。可当他目光转向青霁时,神色却骤然一沉,语气也添了几分严厉:“男子汉大丈夫,遇事哭哭啼啼,成何体统?”
若是以往,我定是要帮青霁的。只是如今,我依旧低埋头,在父王怀里抽泣着,双眼却透过臂弯间的缝隙,暗中观察着青霁的反应。青霁被父皇一番话训斥,泪水掉得更厉害了,下意识地朝我看来,见我比他哭得还伤心时,顿时变得手足无措起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