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章

更让她心惊的是,陈微的右手指甲缝里卡着一点暗红色碎屑,不是血痂,倒像是某种药膏干涸后的残渣,凑近闻,那股淡淡的杏仁味又冒了出来,比走廊里的更清晰。

而陈微的左手紧紧攥着一张折叠的纸条,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,纸条边缘被血浸透,展开后,是陈微潦草得几乎辨认不出的字迹:“小星辰不是江哲的…… 去找周姨,别信任何人”。

周姨?林晚心里咯噔一下。

周姨是陈微母亲的远房表姐,在城郊开了家小诊所,陈微怀孕后总说大医院人多,偶尔会去周姨那里做产检,还跟林晚提过,“周姨人好,给我开的维生素都没副作用”。

难道姐姐早就知道孩子的身世,还预料到自己会出事?

“孩子呢?” 林晚抬头时,正好看到江哲抱着襁褓从育婴室方向走来。

他穿着定制的黑色西装,领带歪了半截,眼底泛着红,像是真的难过,可林晚却注意到,他的西装裤脚沾着一点湿泥 —— 今天没下雨,医院 VIP 楼层全铺着地毯,连走廊的地砖都擦得能反光,他怎么会沾到泥?

更可疑的是,他怀里的襁褓外侧,缝着一个小小的刺绣山茶花,针脚歪歪扭扭的,和陈微去年生日时,林晚送给她的银白色丝绸小袋上的图案一模一样。

林晚记得清楚,那小袋是她找手工店定制的,山茶花的花瓣里还藏着一根蓝色丝线做记号,而眼前这个襁褓的刺绣针脚里,正好露着一点极细的蓝色线头 —— 江哲从不穿蓝色衬衫,他说蓝色 “显老气”。

“晚晚,你来了。” 江哲的声音沙哑,抱着孩子的手却稳得过分,指节泛着白,像是在刻意控制情绪,“薇薇她……”

“你中途离开过产房外,对吗?” 林晚打断他,将那张带血的纸条攥在手心,指尖掐进纸里,“护士说你半小时前去了地下停车场,去做什么了?还有,小星辰的亲生父亲是谁?”

江哲的身体猛地一僵,喉结快速滚了滚,眼神下意识地往产房门口瞟,像是在确认什么。“我…… 我太紧张了,去车里拿烟,想平复一下。” 他的声音有些发虚,抱着孩子往旁边挪了挪,“你别听薇薇胡写,她怀孕后情绪不稳定,总说胡话,你又不是不知道。”

“拿烟?” 林晚往前走了一步,逼近他,目光像刀子似的盯着他的裤脚,“你三年前就戒烟了,因为薇薇说想备孕,怕烟味影响身体。你现在说去拿烟?还有,你裤脚上的泥 —— 城郊周姨诊所门口的路正在修,全是黄泥,你去见周姨了?”

江哲的呼吸突然变得急促,额角冒出细汗,他避开林晚的目光,抱着孩子转身往门口走,“晚晚,你别无理取闹!薇薇刚走,你就不能让她安息吗?”

他转身时,内袋里的东西 “啪嗒” 掉在地上 —— 不是林晚以为的钥匙或手机,而是一个黑色的录音笔,笔身上沾着一点银白色丝线,和产褥上的一模一样。

录音笔的侧面贴着一张小小的白色标签,上面用黑色马克笔写着 “周姨诊所 10 月 15 日”——10 月 15 日,正是陈微拿着验孕棒,笑着跟林晚说 “我怀孕了” 的日子。

江哲为什么会有那天在周姨诊所的录音?

林晚弯腰捡起录音笔,指尖触到冰凉的金属,心脏像是被一只手攥紧,连呼吸都变得困难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