**“今天江临说爱我。我笑了。大大方方说爱我的，总觉得轻飘飘的，下一秒就会走。他说他恨死我了，做鬼也要缠着我——我他妈居然信了。林深，你看，一方水土养一方人，真没办法。我这种人，爱就要带点恨，就要有点控制欲，执念互相折磨才像真的…”**
日记在这里戛然而止，后面有几页被粗暴地撕掉了。
我猛地合上日记，胸腔里有什么东西在碎裂。陈默，阳光一样明亮温暖的陈默，怎么会…
“看完了？”江临按灭了烟，一步步走过来。他俯身，双手撑在我所坐的椅子两侧，把我困在他和书桌之间，那股冷冽的木质香气再次笼罩下来。
“现在明白了？”他靠得极近，呼吸几乎烫着我的嘴唇，“他爱你爱得不敢碰你，恨我恨得只能缠着我。我们三个人里，到底谁更可怜，嗯？”
“你为什么给我看这些？”
“因为他不甘心。”江临的手指划过那本日记，指甲修剪得很干净，指尖却透着一种冰冷的威胁感，“我也不甘心。”
他捏住我的下巴，强迫我抬头看他。眼睛是深潭一样的黑，里面翻涌着我看不懂的情绪。
“他死了，把你和我扔在这烂摊子里。林深，你说，我们该怎么继续互相折磨，才不算辜负他？”
窗外雨声渐密，敲打着玻璃，像无数细小的鬼魂在叩问。
那一刻我知道，陈默死了，但我和他，以及眼前这个叫江临的男人之间的纠缠，才刚刚开始。
他恨我。或许我也恨他。
但恨是另一种形式的记住。而我们都无法放下陈默。
* * *
我开始频繁地“偶遇”江临。
在我常去的咖啡馆，他坐在靠窗的位置，面前摆着一台笔记本电脑，屏幕却暗着。视线相撞时，他举杯示意，嘴角勾着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。
在我公司楼下，他倚着一辆黑色的车，不像在等人。我经过时，他直起身：“一起吃个饭？”
“没空。”我绕开他。
“陈默以前喜欢那家店。”他在我身后说，声音不大，却像绳子绊住我的脚，“他说你也会喜欢。”
我停下脚步。雨后的夕阳把街道染成琥珀色，一切都像泡在陈旧的情绪里。陈默是我们之间无形的线，轻轻一扯，我就得回头。
餐厅灯光昏暗，格调高雅。江临切着牛排，动作优雅，却带着一种隐约的侵略性。
“他说你喜欢吃七分熟，讨厌香菜，喝酒会上脸。”江凌说，眼神在烛光下闪烁，“我说得对吗？”
叉子戳进肉质纤维，我嗯了一声。陈默像一道阴影，横亘在我们之间。
“为什么是我？”我问，“你明明恨我。”
“恨你是真的。”他放下刀叉，身体前倾，烛光在他眼底跳动，“想靠近你也是真的。”
“因为陈默？”
“因为你。”他的脚在桌下轻轻碰了我的小腿，一触即分，却留下灼热触感，“你是他这辈子最大的执念，林深。靠近你，就像靠近他的一部分。”
“这很变态。”
“爱到极致本来就不是光明正大的。”他笑了，那笑容有点残酷，又有点悲凉，“它得有点病，有点牵扯不清，才符合深情的标准，不是吗？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