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后，我开始写我的辞职信。
这最后一张饼，馊了。
我不吃了。
既然你只管画，不管烙。
那这个烙饼的锅，我来背。
2
第二天是周六，我没去公司，而是去人才市场，摆了个摊。
A4纸上就写了几个大字：“诚招联合创始人，共创百亿奇迹”。
路过的人都把我当傻子看。
可我知道，傻子另有其人。
果然，下午的时候，陈凯的电话就打过来了，语气里充满了震怒和难以置信。
“林舟！你什么意思？你疯了吗？！”
“我没疯，陈总。”我的语气很平静，“我辞职。”
“辞职？就因为那点奖金？你的格局呢？”他开始了他的说教，“马上就要成功了，你在这个节骨眼上走？你对得起公司吗？对得起我吗？对得起你自己的未来吗？”
“陈总，我的未来，我自己负责。”我打断他，“辞职报告我已经发你邮箱了，另外，还附赠了一份小礼物。”
说完，我直接挂了电话。
我知道，他看到那份“礼物”时，表情一定会很精彩。
那是我熬了一夜，把他画过的所有饼，全都揉碎了，重新整合，用最专业的格式，写出来的商业计划书。
里面的每一个字，每一个标点符号，都是他曾经亲口说过的。
我只是，当了个合格的会议纪要员。
傍晚，我接到了老马的电话。
“小林，你……你真走了？”他的声音听起来很失落。
“走了，马哥。”
“为什么啊？再坚持一下，万一……万一成了呢？”
“马哥，”我看着远处工地上闪烁的灯火，轻声说，“你知道吗，烙饼这事儿，光有面粉和火，是不够的，你得真的下手去揉，去烤。画出来的饼，永远充不了饥。”
电话那头，是长久的沉默。
“那你……以后有什么打算？”
“我打算，自己开个锅，烙饼。”
老马没听懂，只是叹了口气，挂了电话。
我知道他不懂，就像三年前的我一样。
接下来的一个星期，我跑遍了这座城市所有的咖啡馆和写字楼。
我约见了一个又一个的投资人。
他们大多在听完我十五分钟的陈述后，礼貌地笑笑，然后说：“想法很好，但……你一个人，没团队，没产品，我们很难投。”
我知道他们想说什么。
他们想说，你一个打工的，拿着老板吹过的牛逼就想来要钱，是不是太天真了？
我没有气馁。
因为我知道，这世界上，总有识货的人。
终于，在一个下着小雨的午后，我见到了她。
苏晴。
圈内最有名，也最不好惹的天使投资人。
她穿着一身干练的黑色西装，没化妆，眼神却比任何浓妆艳-抹的女人都要锐利。
她没有看我的PPT，而是把那份厚厚的商业计划书，从头到尾，翻了一遍。
“这份BP，不是你写的。”她忽然开口，语气很肯定。
“是我写的。”我回答。
“我说的是，这里面的‘魂’，不是你的。”她的手指，敲了敲计划书的封面，“这里面充满了浮夸的野心和不切实际的幻想，像一个中年油腻男喝多了之后吹的牛。而你，太年轻，也太冷静，你的眼睛里，没有那种‘我要改变世界’的愚蠢光芒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