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林浩的笑容像阳光，可惜照不到我。不过没关系，很快就不用照到了。”
“苏雅的声音像银铃，笑起来尤其动听。好想……留下来。”
“他们的笑声真美啊，像音乐。应该永恒。”
“快了，就快了。”
日期在推进，越靠近那个我被逼吃下粉笔的下午，字迹似乎越发扭曲，透着一股狂热的兴奋。
最后几页，是空白。
只在最后一页的中央，写着两行字，墨迹新鲜得像是刚刚写下，甚至还未完全干透：
“再多笑一点吧，很快…”
“我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了。”
笔记本从我彻底失去力气的手中滑落，重重砸在水泥地上，发出沉闷的声响。
我靠着墙，缓缓滑坐到地上，冰冷的寒意透过单薄的衣衫刺入皮肤。
地下室的灯泡接触不良，在我头顶滋滋地闪烁了几下，猛地熄灭。
彻底的黑暗吞噬了我。
只有那两行字，带着未干的墨迹，在我眼前的虚空里，灼烧般亮着。
很快……
我们……
就能永远在一起了。
谁？
我和谁？
黑暗粘稠得如同实体，包裹着每一寸皮肤，压迫着耳膜。只有那两行字，带着未干的、幽绿的恶意，灼烧在我视网膜上——“我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了。”
咔哒。
那声音又来了。清脆，带着某种漫不经心的节奏，从地下室最深重的黑暗里传来。
是粉笔。一定是粉笔。轻轻点在地面，或者……敲在牙齿上。
我的呼吸卡在喉咙里，心脏疯狂地撞击着胸腔，几乎要破开肋骨。血液轰隆隆地冲上头顶，又在四肢末端瞬间冰冷。我死死捂住嘴，把几乎要脱口而出的尖叫压回喉咙深处。
不能出声。绝对不能。
那本摊开在地上的日记，像一块烧红的烙铁，即使看不见，也能感觉到它散发出的、令人窒息的滚烫。
那不是我的字迹。不完全是。形似，神却截然不同。那字里透着一股冰冷的、癫狂的兴奋，一种我从未有过的……愉悦。
“今天他们又笑了，真好听。”
谁觉得好听？
“再多笑一点吧……”
谁在渴望？
脚步声停了。
绝对的寂静。连灰尘落下的声音都消失了。
它停了。就在不远处。它在听。或者在嗅。
我蜷缩在冰冷的墙角，把自己缩成最小的一团，连睫毛都不敢颤动一下。霉味和尘土味钻进鼻腔，混合着那股幻觉般的粉笔灰苦涩。
时间被拉成细丝，每一秒都绷紧欲断。
忽然，极近的地方，响起一声轻微的、湿滑的声响。
像是舌头，舔过牙齿。
我的胃猛地抽搐，酸液涌上喉头。
然后，是气流拂动的声音。有什么东西，极其缓慢地，靠近了我的后颈。冰冷的，带着地下室的潮气，几乎要贴上我的皮肤。
它在我身后。
我能感觉到一种视线，粘稠、贪婪，烙铁一样烫在我的脊椎上。
就在那冰冷的触感即将碰触到我皮肤的瞬间——
嗡——嗡——
我口袋里的手机猛地震动起来！屏幕亮光瞬间刺破黑暗，映出眼前一小片布满灰尘的地面！
那身后的东西似乎顿了一下，那股冰冷的压迫感倏然后退。
几乎是本能，我连滚带爬地扑向楼梯，手脚并用地向上狂奔！心脏快要从嘴里跳出来！我不敢回头！一步也不敢！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