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……在跳广场舞。”
“撒谎!你根本不在!你是不是跟那些人在一起?我警告你,你要是违法,我不会认你这个妈!”
电话挂了。刘梅站在原地,像被抽了魂。
吴老师冷冷开口:“你们看,我们早就不该存在了。家人不认,法律不容,连自己都怀疑自己。我们凭什么救人?”
没人说话。可李桂芳知道,她们每个人心里都在问:我们是谁?还能是谁?
她走到手术台前,擦掉灰尘,摸着那道被刀划过的痕迹——那是她们当年练手留下的。她低声说:“我们不是为了被认,是为了不被忘。”
五人重新分工。李桂芳主刀,王姐辅助麻醉,吴老师负责化验,刘梅调度,张兰准备器械。她们用手机照明,用旧口诀核对剂量,用记忆拼凑流程。
就在术前准备完成的那一刻,头顶的灯闪了两下,啪地熄灭。
整个地下空间,陷入漆黑。
手电光扫过,发现配电箱烧了。没有电,没有无影灯,没有监护仪,手术无法开始。
李桂芳站在黑暗里,听见王姐低声抽泣,听见刘梅给女儿发语音:“妈没事,就在楼下……”
她握紧手术刀,刀尖在黑暗中微微发颤。
她们的手还在,心也没死。可现在,连光,都熄了。
第三章 活埋的记忆——我们不是逃兵,是被埋的人
黑暗中,吴老师突然笑了,笑声干涩得像砂纸磨过铁皮。
“医生?”她从随身包里掏出一张泛黄的纸,展开——是当年六人集体签署的《从医誓言书》,上面还按着血指印。“三十年前,政委当着我们的面把它烧了。现在,我亲手撕了它。”
她一把撕成两半,再撕,纸片像雪一样落下。
“我们早不是医生了!谁还管你是死是活?老周救不活,是我们命该如此;救活了,我们也得进监狱!我儿子说了,我要再碰针头,就断绝关系!你们呢?你们家人都知道你们在干什么吗?”
没人回答。可每个人都知道她在说谁。
刘梅刚挂掉女儿的电话,手还在抖。她想解释,可话到嘴边又咽回去。她怎么说得清?说自己年轻时是军医,后来被除名,现在要在一个地下防空洞里做一场没有执照的手术?女儿只会觉得她疯了。
可她更怕的,是女儿说得对。
半小时后,脚步声从通道口传来。刘梅的女儿冲了进来,身后还跟着一个年轻男人,满脸怒气。
“妈!你们真在这儿!”女儿指着五人,“你们在干什么?非法行医?知不知道这是犯法?”
刘梅想拉她:“你不懂……”
“我懂!”女儿吼道,“你们以为自己是英雄?你们是逃兵!是被军队开除的人!我爸临走都没让你们进家门,你们凭什么现在装好人?”
那男人走上前,正是老周的儿子。他瞪着五人,声音发颤:“我爸现在昏迷,医院说可能撑不过今晚。你们要是敢动他,出了事,你们就是凶手!三十年前害死一个不够,现在还要害我爸?”
李桂芳想开口,可喉咙像被堵住。
她看着老周儿子的眼睛——那里面没有感激,只有恨。和当年一模一样。
记忆猛地撕开。
1986年冬,边境雪地。第六个姐妹小林被炮弹震伤,颅内出血,陷入昏迷。她们把她抬回营地,可政委来了,冷冷地说:“任务失败,必须有人担责。她已经‘死亡’,你们要配合上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