闭馆的铃声响起时，林野收拾好工具，刚要关灯，就听见身后传来怯生生的声音：“姐姐，你的铃掉了。”
他回头，看见个穿高中校服的女孩，扎着马尾，校服是蓝白相间的，领口的纽扣松了一颗，露出里面的白色T恤。她的脸上还沾着点粉笔灰，嘴角带着浅浅的梨涡，看起来像是刚从教室里跑出来。她的目光落在铜铃上，指尖虚虚伸着，像是想碰又不敢碰，身影有些透明，在灯光下轻轻晃动。
“我找了它好久，”女孩的声音很轻，带着些委屈，“妈妈说，铃在，家就在。可我把铃弄丢了，妈妈就哭了。”
林野把铜铃摘下来，递到她面前，声音放得很柔：“这是你的？你叫阿雅，对吗？铃身上刻着你的名字。”
女孩的指尖刚碰到铃身，忽然往后缩了缩，眼眶红了，眼泪在里面打转，却没掉下来：“我记不清了……我只记得有人推我，然后就看见妈妈抱着铃哭，说我再也回不去了。”她的身影开始变得透明，校服的颜色也淡了些，像是被水稀释过，“我怕黑，这里的灯好亮，我能不能多待一会儿？我一个人，好冷。”
林野把台灯往她那边挪了挪，又从抽屉里拿出个小夜灯——那是他小时候怕黑，外婆给他买的，造型是只小兔子，按亮后会发出暖黄色的光。他把小夜灯放在女孩脚边，轻声说：“别怕，灯一直开着。我陪着你，你慢慢想，想起来什么，都可以告诉。”
女孩蹲在小夜灯旁，指尖戳着灯影里的光斑，脸上露出浅浅的笑：“我叫林雅，他们都叫我阿雅。我在市一中读高二，最喜欢的课是数学，因为数学老师会夸我解题快。”她顿了顿，眉头忽然皱起来，像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事，“我在学校的顶楼掉下去的，那天下午有数学课，我忘带练习册，回去拿的时候，碰到了李伟……”
她的声音忽然顿住，像是被什么东西卡住，脸色变得苍白，身影也透明了不少。“他说我抢了他的奖学金，推了我一把，我就摔下去了。”她的声音带着哭腔，“我明明把奖学金让给他了，我说我妈妈病了，我需要钱给她买药，他说他爸爸是警察，能帮我找最好的医生……可他为什么要推我？”
林野的心沉了沉。他记得去年的新闻，市一中有个女生坠楼，警方定性为意外，说是因为成绩压力太大，患上了抑郁症，最终选择自杀。当时新闻里还配了张女生的照片，穿着蓝白校服，扎着马尾，和眼前的阿雅一模一样。
“李伟是谁？你们是同学？”林野拿出笔记本，笔尖悬在纸上，却没敢往下写——他怕自己的字，会划破阿雅脆弱的回忆。
阿雅的身影晃了晃，校服的颜色变得更淡了，马尾上的橡皮筋也开始模糊：“他是我同桌，我们以前一起抄作业，他还帮我捡过掉在地上的笔。”她的声音带着些迷茫，“有一次我感冒了，他还把自己的围巾借给我，说‘阿雅，你别冻着，不然没人陪我讨论数学题了’。”她的眼泪终于掉下来，穿过地板，“可他为什么要骗我？为什么要推我？”
林野把笔记本放回去，轻声说：“别急，我们慢慢找证据，我帮你告诉所有人真相，好不好？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