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野拿出录音笔，轻轻按下开关，笔尖在笔记本上快速记录着关键信息——“李伟父亲是警察，负责阿雅坠楼案”“阿雅生前与李伟因奖学金争执”“李伟曾威胁‘爸爸能让她闭嘴’”。他抬头时，看见张阿姨的眼泪落在铜铃上，顺着刻着的“雅”字纹路往下淌，像是在描摹那个再也回不来的名字。
“后来呢？”林野的声音很轻，怕打断她的回忆。
“后来案子就定了‘意外’，”张阿姨的声音透着绝望，“我说阿雅不会自杀，他们说我精神失常，还让护工把我送回了养老院。我偷偷去过警局好几次，每次都被李伟的爸爸挡回来，他说‘证据确凿，你再闹就是妨碍公务’。”她把铜铃贴在脸颊上，声音哽咽，“这铃是阿雅藏在枕头下的，她坠楼后，护工收拾她的房间时发现的，偷偷给我送来了。我抱着它哭了整整一年，总觉得阿雅还在，还在喊我‘妈妈’。”
林野收起录音笔，看着张阿姨怀里的铜铃，忽然注意到铃身内侧有一圈浅浅的指纹——因为张阿姨一直把铜铃放在密封的布袋子里，指纹没有被磨损，隐约能看出是个纤细的手指轮廓，应该是阿雅留下的。他心里一动，或许这枚铜铃，能成为证明阿雅并非自杀的关键证据。
离开养老院时，桂花香气依旧浓郁，却让林野觉得有些窒息。他走到院子门口，刚要上车，就看见一辆黑色轿车停在不远处，车窗半降，里面坐着个穿运动服的男生，头发染成黄色，正盯着养老院的大门——是李伟。
林野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，他不动声色地拉开车门，坐进驾驶座。后视镜里，黑色轿车慢慢跟了上来，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。林野握着方向盘的手有些发紧，他想起阿雅说的“有人推我”，想起张阿姨眼里的恐惧，忽然明白，李伟一直盯着他，盯着张阿姨，就是怕他们查出真相。
回到图书馆时，已经是傍晚。林野把录音笔和笔记本放在修复台上，刚要研究铜铃上的指纹，就听见身后传来轻轻的脚步声。回头是阿雅，她的身影比早上清晰了些，校服上的粉笔灰还在，只是脸色苍白得厉害。
“你见到妈妈了吗？”阿雅的声音带着期待，又有些不安。
林野点点头，把铜铃递到她面前：“你妈妈很想你，她一直抱着这枚铜铃，说等你回来。”
阿雅的指尖虚虚碰了碰铜铃，忽然哭了：“我就知道妈妈不会相信我自杀……李伟撒谎，他爸爸也撒谎，他们为什么要骗所有人？”她的身影开始发抖，校服的颜色慢慢变淡，“我记起来了，坠楼那天，我在顶楼碰到李伟，他手里拿着我的数学练习册，说‘你把奖学金让给我，我就把练习册还给你’。我说‘练习册我可以再买，奖学金我要给妈妈治病’，他就生气了，抓着我的胳膊说‘你别给脸不要脸！我爸爸是警察，我让你消失你就消失’！”
林野的心沉到了谷底，他扶着阿雅的肩膀——虽然碰不到她的身体，却还是想给她一点安慰：“别急，我们有证据，我会帮你讨回公道。”
阿雅点点头，身影靠在台灯旁，暖黄色的光让她的轮廓稳定了些。“我还记起来，那天顶楼的监控是好的，”她忽然说，“我去顶楼的时候，看见监控摄像头在转，对着楼梯口。李伟推我的时候，摄像头应该拍到了……可警察说监控故障，没有录像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