干草发出细微碎响,苏瑶白裙铺陈,红绸缠上他手腕,像月老错绑的线。墨渊撑在她上方,肌肉绷紧,黑袍滑落肩头,露出锁骨下那道旧疤——那是十二岁被天道院弟子围剿时留下的剑伤,如今被苏瑶指尖轻轻抚过,像抚平一段旧史。
“墨渊,”她声音发颤,却坚定,“如果哪天你控制不住自己,真的开始灭世……”
“不会。”他打断,低头咬她耳垂,声音含糊却狠,“有你在,我舍不得。”
苏瑶笑了,眼角那滴泪终于落下,滑入发鬓。她抬手勾住他脖颈,主动迎上。干草飞扬,像一场迟到的春雨,桃花瓣从门缝钻入,被风卷着,在他们周身旋转,像无数细小的红烛,照亮这场无人知晓的洞房。
外头,月爬上柳梢,冷辉洒落。破庙的瓦片漏了个洞,月光正好落在两人交叠的手上——银镯与红绸相缠,黑袍与白裙交迭,像一幅被剪碎的阴阳图,终于在此刻,拼成完整的圆。
夜很静,能听见桃花落地的声音,也能听见彼此心跳。墨渊把脸埋进苏瑶颈窝,声音闷而软:
“媳妇,糖葫芦没你甜。”
苏瑶轻笑,指尖穿过他发间,像安抚一只终于驯服的兽:“那就吃我,吃一辈子。”
“好。”
墨渊抬头,黑眸里映着月光,也映着她。他低头,在她锁骨处落下细碎的吻,像盖一枚枚私章,从肌肤到心脏,一寸寸标记——
此生此世,此夜此晨。
反派也想成亲,也想在破庙里,把一身反骨,拜成绕指柔。
【第三章 反派想带娃】
转眼就五年的春末,桃花谢了,却结出拇指大的青果,缀在枝头,像未拆封的糖豆。
墨渊挎着竹篮,蹲在桃树下,仰头数果子:“一颗、两颗……十七颗,再摘就秃了。”
墨小晨踮脚,小胳膊举得笔直,奶音拖得老长:“爹——最上面那颗最大,给娘酿酒!”
“得令!”墨渊纵身一跃,玄袍翻飞,脚尖点在细枝上,轻飘飘落地,掌心托着那颗“果王”。小豆丁立刻鼓掌,拍得手心通红,眼里冒星星:“爹会飞!好厉害!”
“小意思。”墨渊弯腰,用胡茬扎儿子脸蛋,“等你四岁,爹教你御风,比风筝还高。”
“拉钩!”
“拉钩。”
父子俩小指勾小指,大拇指重重一按,盖章生效。阳光穿过枝叶,在两人脚边洒下斑驳光圈,像一地碎金。
厨房里,苏瑶挽着袖子和面,案板咚咚作响。她回头,透过窗棂看见这一幕,嘴角止不住上扬。面粉沾在她睫毛上,像早春的细雪,眨眼间扑簌簌掉落。
“娘!我们回来啦!”墨小晨举着篮子,跌跌撞撞冲进门,篮子里的桃子相互碰撞,发出清脆的“咚咚”声,像天然的小鼓。墨渊跟在后面,手里拎着一条还在扭动的大鲤鱼,鱼尾巴甩他一脸水珠,他也不恼,笑得见牙不见眼:“媳妇,鱼是隔壁王大叔送的,他说给补补,你最近都瘦了。”
苏瑶擦了擦额角汗珠,故意逗他:“补什么?补成小猪吗?”
“补成小仙女。”墨渊把鱼递过去,顺势在她腰侧捏了一把,低声耳语,“晚上我帮你揉揉肩,再顺便……”
“咳!”苏瑶耳尖通红,一把推开他,把面粉糊在他脸上,“去,刮鱼鳞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