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个清冷的男声,不疾不徐地从会场后方传来。
声音不大,却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穿透力,瞬间压过了现场所有的嘈杂。
众人循声望去。
只见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,正缓步走来。他身形挺拔,面容俊朗,但周身的气场却冷得像冰。
他身后跟着的,是拍卖行的总经理,此刻正亦步亦趋地跟在旁边,额头上全是冷汗。
“傅……傅总?”陈佩茹看清来人,脸色瞬间一变。
吴斌也愣住了,脸上的嚣张气焰收敛了大半。
来人是傅云深,京市最不能得罪的人物。他的产业遍布各行各业,这家顶级拍卖行,不过是他名下不起眼的一处资产。
更重要的是,他曾是周屿白为数不多的朋友。
傅云深没有理会他们,他的目光穿过人群,径直落在我身上。
看到我满身墨迹的狼狈模样,他好看的眉头几不可查地皱了一下。
他一步步走上台,那些凶神恶煞的保镖,竟不自觉地为他让开了一条路。
他走到我面前,脱下自己的风衣,披在我身上,遮住了我湿透的裙子和一身的污秽。
风衣上带着他身上清冽的木质香气,和一丝淡淡的暖意。
“没事了。”他低声说,声音里有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。
然后,他才转过身,看向脸色铁青的陈佩茹和吴斌。
“周夫人。”他的语气很淡,却带着山雨欲来的压迫感,“屿白生前托我照看他的后事,包括,确保他的‘游戏’能顺利进行。”
陈佩茹嘴唇动了动:“傅总,你也被这个女人骗了!她要毁了屿白的画!”
“毁了?”傅云深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,“周夫人,您是觉得,在场的所有人,包括王公证员,都是傻子吗?”
他看了一眼吴斌:“还是说,您觉得在我的地盘上,可以用这种不入流的手段,来挑战法律和规则?”
吴斌被他看得头皮发麻,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。
傅云深不再看他们,而是转向那个吓得脸色发白的拍卖行总经理。
“李总,周屿白先生生前,是不是还在我这里寄存了第二份文件?”
李总一个激灵,连忙点头哈腰:“是的是的,傅总,您看我这记性……”
他赶紧从助手手里拿过一个密封的文件袋,恭恭敬敬地递给傅云深。
傅云深接过文件袋,当着所有人的面拆开。
他抽出一份文件,和一段录音笔。
“周夫人,屿白猜到您可能会不配合。”
傅云深按下录音笔的播放键。
周屿白那带着一丝慵懒和戏谑的声音,清晰地回响在整个拍卖厅。
“妈,如果你在听这段录音,说明你又在为难阿简了。别这样,不好看。”
陈佩茹的身体晃了晃,脸色惨白。
“我留给你的那些房产和基金,足够你体面地过完下半生。但前提是,你不能干涉我的游戏。如果你执意要当一个输不起的玩家……”
录音里的周屿白轻笑了一声。
“那我只好,把这些年你利用我的画作,进行‘艺术品投资’,实际上是帮某些人洗钱的账本,交给税务和纪检部门了。”
“游戏愉快,我亲爱的母亲。”
录音结束,全场死寂。
如果说之前的遗嘱是戏剧,那这段录音,就是一颗真正的炸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