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佩茹浑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干了,瘫倒在地上,眼神空洞,嘴里喃喃着:“不……不可能……他怎么会知道……”
吴斌更是吓得魂飞魄散,他看看地上的姑妈,又看看面无表情的傅云深,连滚带爬地跑下了台。
刚刚还气势汹汹的保镖们,也作鸟兽散。
障碍,清除了。
傅云深关掉录音笔,将那份作为证据的“账本”放回文件袋,然后看向我。
“现在,没人打扰你了。”
他的眼神温柔而鼓励。
我点点头,重新走向那副画。
这一次,再也无人阻拦。
我站在《我的缪斯》面前,画中的我睡得安然,画外的我,却经历了一场炼狱。
我抬起那只沾满墨汁的手。
这一次,我没有丝毫犹豫。
我轻轻地,将手掌按在了画布上。
位置,不偏不倚,正好是画中那个“我”的心口。
一个漆黑的、突兀的掌印,就这样烙印在了这幅完美的画作上。
它像一道伤疤,也像一枚勋章。
台下响起一片惋惜的抽气声。
只有我知道,这并不是玷污,而是融合。
是我和屿白,最后的告别,与重逢。
我摸索着掌印边缘的画框,果然,在一个极其隐蔽的地方,摸到了一个微小的凸起。
我用力一按。
“咔哒”一声轻响,画框的侧边,弹开了一个暗格。
4.
暗格里没有支票,没有房产证,只有一个黑色的天鹅绒盒子,和一封牛皮纸信封。
我先拿起了那个盒子。
打开它,里面静静地躺着一枚U盘,和一个造型古朴的印章。
印章的材质是上好的田黄石,上面刻着两个字——“屿白”。
这是他的私人印章,见此章如见他本人。
他把这个交给了我。
然后,我拿起了那封信。
信封上,是周屿白熟悉的瘦金体,写着“吾爱阿简亲启”。
我的手指有些颤抖。
傅云深在我身边轻声说:“这里人多,我们先离开。”
我点点头,将风衣裹得更紧了些。
傅云深护着我,在王公证员和拍卖行工作人员的簇拥下,穿过依旧处于震惊中的人群,从VIP通道离开了会场。
身后,是陈佩茹绝望的哭嚎,和宾客们炸开锅的议论。
但这一切,都与我无关了。
车里很安静。
傅云深没有问我任何问题,只是让司机把暖气开足。
我坐在后座,手里紧紧攥着那个信封和盒子,仿佛攥着我和周屿白全部的回忆。
直到车子平稳地停在一处安静的公寓楼下,我才回过神。
“这是屿白给你准备的地方。”傅云深说,“他说,你需要一个不被打扰的空间。”
我下了车,傅云深送我到门口。
“黎简。”他叫住我。
我回头看他。
“屿白是个天才,也是个疯子。”傅云深看着我,眼神深邃,“他为你设下了这个局,是保护,也是考验。接下来的路,要靠你自己走了。”
我明白他的意思。
周屿白给了我武器,但真正的战斗,才刚刚开始。
“谢谢你,云深。”我说。
他点点头,转身离去。
我走进公寓,这里的一切都纤尘不染,显然是有人精心打理过。
客厅的墙上,挂着一幅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