叶尘终于抬眼，瞥了那老者虚影一眼，眼神依旧平淡。
“是玄清啊。”他淡淡开口，如同称呼一个寻常后辈，“才三个纪元？我记得上次沉睡之前，罚你去镇守‘万厄渊海’，看来你倒是没偷懒。”
被称为“玄清”的老者虚影闻言，激动得几乎要溃散，连忙躬身，声音愈发恭敬：“老祖宗记得老仆！老仆……老仆不敢有负老祖宗嘱托！万厄渊海波澜不起，老仆日日翘首，只盼老祖宗归来！”
这一幕，若是被仙界那些知晓“玄清仙尊”名号的存在看到，恐怕会惊得道心崩碎。镇守万厄渊海，威慑万界邪魔的玄清仙尊，竟在此人面前自称“老仆”，如此惶恐恭敬！
叶尘摆了摆手，似乎对这些繁文缛节并不在意：“行了，刚醒，吵得慌。”
玄清仙尊虚影顿时噤声，连带着后方那无数强大的神念虚影也瞬间收敛所有声息，变得鸦雀无声，只有无尽的仙光与恭敬的意志在 silently 流淌。
整个秘境，陷入了一种更加令人窒息的寂静。
下方的柳如烟听到那简短的对话，“三个纪元”、“镇守万厄渊海”……这些字眼如同重锤，一次次砸碎她残存的意识。纪元？那是何等漫长的时间单位？万厄渊海？那只是仙界传说中最为恐怖的禁地之一……他，他到底是谁？！
叶尘目光微转，终于落回了下方瘫软的柳如烟等人身上。
他的眼神依旧平静，没有愤怒，没有怨恨，甚至没有一丝波澜，就像在看几粒微不足道的尘埃。
但正是这种极致的漠然，让柳如烟感受到了比死亡更深沉的寒冷。她宁愿对方愤怒，宁愿对方一掌将她拍碎，也不愿承受这种仿佛从生命本质上就被彻底否定的无视。
“老祖宗，这些蝼蚁竟敢冲撞于您？待老仆……”玄清仙尊的虚影注意到叶尘的目光，立刻森然开口，杀意弥漫，只需一念，便可让这些人连同其存在的所有痕迹都彻底蒸发。
叶尘再次抬手，止住了他的话。
他看着柳如烟，终于开口，声音平淡如古井无波：“青云宗……现在是谁当家？”
柳如烟浑身一个激灵，灵魂都在战栗，牙齿咯咯作响，拼尽全力，才从喉咙里挤出破碎的声音：“是……是……玄……玄明老祖……”她甚至不敢直呼开派祖师的名讳，只敢用尊称。
“玄明？”叶尘微微挑眉，似乎在回忆什么，片刻后，淡淡道，“哦，是当年那个在‘云台’下听了三天道，吓得尿了裤子的小道童啊？没想到他也开宗立派了，还混了个老祖称号。”
柳如烟：“……” 她感觉自己的神魂都要被这句话震散了。 开派祖师……玄明老祖……当年……吓尿了裤子的小道童？ 这信息量庞大到足以摧毁青云宗万载道统的根基！ 她连恐惧都快忘了，只剩下无边的荒谬和呆滞。
九天之上的玄清仙尊虚影闻言，却是恭敬附和：“老祖宗记得没错，就是那小子。资质驽钝，心性一般，仗着听过老祖宗三天道音，侥幸得了些皮毛，才在这下界混了点名堂。”
叶尘似是觉得无趣，不再谈论这个话题。他目光扫过柳如烟腰间的青云宗真传弟子令牌。
“既然是他的徒子徒孙，罢了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