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这头肥猪想干嘛?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,恶心!】
我躺在床上,差点笑出声。嫂子,你这心声,够劲!
马主任碰了个软钉子,也不生气,反而笑得更灿烂了:“许婧同志,你还这么年轻,以后的路还长。要是厂里有什么需要,比如招个工什么的,你可千万别跟我客气。”
这话里的暗示,傻子都听得出来。一个轧钢厂的正式工名额,在现在这个年代,比金子都珍贵。这是在拿前途当诱饵呢。
我爹娘一听,眼睛都亮了。他们正愁许婧一个城里姑娘,在我们这农村没个营生。
我妈更是直接,推了许婧一把:“婧啊,还不快谢谢马主任!”
许婧站在原地,没动。
我清楚地听见她心里的冷笑。
【谢他?谢他想让我给他当相好吗?老娘的男人是顶天立地的英雄,这头肥猪也配?】
然后,她抬起头,看着马富贵,一字一句地说:“马主任的好意,我心领了。我男人的荣誉,不是我拿来换工作的筹码。你要是真想帮忙,就离我们家远点。”
这话一出,满屋子的人都傻眼了。
马富贵的脸,瞬间从猪肝色变成了酱紫色。
03
马富贵在全村人面前碰了一鼻子灰,气哼哼地走了。
他前脚刚走,我妈后脚就炸了,指着许婧的鼻子破口大骂:“你个不知好歹的东西!人家马主任好心好意给你指条路,你这是什么态度?我们陈家是倒了八辈子血霉,才娶了你这么个丧门星进门!”
我爹也唉声叹气:“婧啊,你这又是何苦呢。一个女人家,以后可怎么过啊。”
许婧攥着衣角,手背上青筋都爆出来了。她那件洗得发白的衬衫袖口,有一根脱落的线头,被她无意识地缠在手指上,一圈又一圈。
【我怎么过?我男人刚走,你们就想着把我卖了换个工作名额?你们对得起陈刚吗?】
【我不能哭,哭了他们就更觉得我好欺负了。许婧,撑住!】
她深吸一口气,抬起头,眼神倔强得像头小狼:“爸,妈,陈刚是英雄,我不能给他丢人。工作的事,我自己会想办法。”
说完,她转身回了自己那间小屋,关上了门。
我躺在床上,心里五味杂陈。这个女人,她心里藏着一片海,却只肯给我们看一块冰。
晚上,我听见我爹娘在屋外小声商量。
“他爹,这可咋办啊?许婧这脾气,太犟了。马主任肯定记恨上我们家了。”
“还能咋办,明天我备点礼,去镇上给马主任道个歉。至于许婧……她还年轻,总不能真让她在我们家守一辈子活寡。过两天,我托人给她物色个好人家,风风光光地嫁出去,也算是对得起陈刚了。”
我心里一沉。
果然,他们还是想把许婧嫁出去。
第二天一早,我爹就拎着家里仅有的几只老母鸡,要去镇上找马富贵赔罪。
我头上的伤还没好利索,也顾不上了,挣扎着爬起来,拦住了我爹。
“爹,你不能去!”
“你这孩子,起开!再不去,咱们家都要被那个马富贵给毁了!”
就在我们拉扯的时候,许婧从屋里走了出来。她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服,头发也梳得整整齐齐。
“爸,别去了。”她开口,声音平静,“马主任那边,我去解决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