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用力点头，眼神亮晶晶地看着我，像只等待夸奖的小狗。
我用附带的勺子尝了一口。温度适中，米粒软烂。很普通的味道，甚至有点淡。
“还行。”我放下勺子，评价得吝啬。
但她脸上瞬间绽放出的、那种如释重负又带着点小欣喜的表情，却莫名地取悦了我。比拿下一個亿的合同，更让我觉得……舒畅。
“谢谢顾总！”她小声说，好像做错事得到原谅的人是她一样。
“嗯。”我应了一声，状似随意地问道，“吃了没？”
她老实地摇头：“还没……”
“坐下。”我指了指对面的沙发，“一起吃。”
她彻底呆住了，眼睛瞪得圆圆的，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指令。
“顾总……我……”
“需要我说第二遍？”我挑眉。
她立刻噤声，像个被遥控的机器人一样，同手同脚地走到沙发边，只敢挨着一点点边缘坐下，背脊挺得笔直，双手规规矩矩放在膝盖上。
我把保温桶推到她面前，又递给她一把干净的勺子。
她看着我，又看看粥，犹豫着，不敢动。
“不是没吃？”我看着她，“怕我下毒？”
她立刻用力摇头，像是下了巨大决心，拿起勺子，舀了一小口粥，送进嘴里，然后小口小口地咀嚼着，吃相斯文又拘谨，全程不敢抬头看我。
我就坐在对面，看着她吃。生病带来的昏沉感和不适，在这种近乎诡异的“共进晚餐”的氛围里，竟然消散了大半。
这只自己送上门来的小白兔，似乎比任何药物都更能让我……放松。
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下来，城市的霓虹初上，透过落地窗，给办公室镀上一层朦胧的光晕。空气里弥漫着白粥清淡的香气，和她身上若有似无的、甜甜的洗发水味道。
很安静。却一点也不让人讨厌。
甚至，有点……不错。
我看着她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的睫毛，心里第一次对“生病”这件事，没那么抵触了。
3 惊鸿：深夜设计室里藏着的珍珠
苏晓那碗寡淡却暖胃的白粥，和林薇事无巨细的妥帖照顾，让那场来得快去得也快的小感冒没两天就销声匿迹。重新恢复绝对掌控的感觉很好，但我偶尔会想起那只小白兔红着脸递过保温桶时，那双亮得惊人的眼睛。
这种偶尔的走神，让我对自己有些不满。
我将更多精力投入到工作中。一个顶尖的奢侈品牌合作案遇到了瓶颈，市场部和设计部提交上来的方案平庸得令人发指，毫无新意，根本无法匹配对方品牌的调性和我们顾氏的要求。
连着毙掉了三版提案，我的耐心快要告罄。会议室内，气压低得能冻死人。负责项目的主管额头冷汗涔涔，连呼吸都放轻了。
“如果明天上午之前，我还看不到一个有基本审美和商业价值的概念，”我指尖敲击着桌面上那叠堪称垃圾的设计稿，声音没有一丝温度，“这个项目组，全部换人。”
扔下这句话，我不顾一屋子人煞白的脸色，起身离开。烦躁感像藤蔓一样缠绕上来，勒得人喘不过气。我需要一点能让我冷静下来的东西。
比如，绝对的安静，和一点能激发灵感的东西。
晚上十点，我独自回到公司。大部分楼层已经漆黑一片，只有零星几个部门还亮着加班的光。设计部所在的楼层更是寂静无声，只有走廊尽头应急指示灯散发着幽绿的光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