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用。”我摆摆手，“你下班吧。”
林薇离开后，办公室里重新安静下来。我拿起手机，翻到那条短信，慢条斯理地回复了过去：
【地址问李秘书。七点前送到。】
没有多余的关心，没有感谢，只是一道简洁明了的指令。
但我几乎能预见，收到这条短信的她，会是怎样一副兵荒马乱的样子。担心、害怕、或许还有一点点被特殊对待的窃喜？
这种一切尽在掌握，并能轻易撩动他人情绪的感觉，奇妙地冲淡了生病带来的无力感。
比预想中更快，不到六点半，内线电话就响了，前台小心翼翼的声音传来：“顾总，楼下有一位叫苏晓的女士，说是给您送东西。”
“让她上来。”
我坐在沙发上，好整以暇地等着。
几分钟后，办公室的门被极轻、极慢地敲响了，敲门的节奏都透着一股心虚气短。
“进。”
门被推开一条小缝，先探进来的，是半个毛茸茸的脑袋，和一双怯生生的大眼睛。看到我坐在那里，她像是被烫到一样，立刻站直身体，整个人挪了进来，手里紧紧抱着一个干洗店的防尘袋。
她换下了工装，穿了一件简单的白色毛衣和蓝色牛仔裤，看起来更小更软了，像个没毕业的大学生。脸上还带着点奔跑后的红晕，呼吸有些不稳。
“顾……顾总。”她小声叫我，声音细细的，“您的西装……我送来了。”
“嗯。”我看着她，没动，“放那边沙发上。”
她像是得到特赦令，立刻小步快走过去，几乎是虔诚地将西装袋平整地放在沙发一角，然后僵在原地，手足无措，不知道该走该留。
我打量着她。她的目光小心翼翼地扫过我的脸，似乎在观察我的脸色，判断我的病情严不严重。那眼神里的担忧，纯粹又直白，毫不掩饰。
“还有事？”我故意问，声音因为生病而比平时低沉沙哑了几分。
她像是被惊到，猛地摇头，又顿住，犹豫了一下，竟然真的从身后拿出一个……保温桶？
“顾总……我……我熬了点粥……”她的脸瞬间红透了，连耳垂都染上粉色，声音越来越小，“就是普通的白粥……可能没林助理做的好……但生病了喝点热的，可能会舒服点……您，您要是不想喝就……”
她语无伦次，举着那个与她整个人画风极其不符的保温桶，窘迫得几乎要原地蒸发。
我看着她，没说话。
办公室里只剩下她急促又压抑的呼吸声。
我没想到她会真的跑去熬粥。这条小白兔，似乎比我想象的还要……实心眼。
我看着她通红的脸颊和几乎不敢看我的眼睛，那副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的样子，忽然觉得这碗笨拙的粥，比林薇那份专业妥帖的晚餐安排，更让我感兴趣。
我朝她伸出手。
她愣了一下，没明白。
“粥。”我言简意赅。
她眼睛猛地亮了一下，像是没想到我会真的要，连忙手忙脚乱地把保温桶递过来，指尖因为紧张而微微发颤。
我接过还带着温热的保温桶，打开盖子，一股简单纯粹的白米清香飘了出来。熬得倒是很绵密。
“你做的？”我抬眼看她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