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长安也不恼，扭头就冲他背影喊：“陆教官！娇气也是需要资本的！您这种大概体会不到！”
全校生员都麻木了。每天就看顾大小姐变着花样在阎罗王底线上蹦迪，而阎罗王的脸色一天比一天冻人，处罚一次比一次刁钻，但偏偏……就是没真把这祸害给扔出军校去。
这天下暴雨，野外拉练照旧。泥泞山路，队伍拖得老长。顾长安一脚踩滑，整个人往旁边陡坡栽去！
旁边惊呼声刚起，一道灰色身影快得几乎出现残影，猛地探手，精准无比地攥住了她的手腕，一股大力传来，硬生生把她拽了回来。
顾长安惊魂未定，撞进一个坚硬温热的胸膛，雨水和着泥浆糊了两人一身。她抬头，正对上陆沉近在咫尺的脸。雨水顺着他黑硬的短发往下淌，划过紧绷的下颌线。他的眼神很深，带着一丝极快掠过的、没来得及完全藏好的厉色。
“看路！”他声音吼得比雨声还大，震得她耳朵嗡嗡响，攥着她手腕的力道大得吓人，几乎要捏碎骨头。
下一秒，他像是被烫到一样猛地甩开她的手，力道大得让她又踉跄了一下。
“废物！”他恶声恶气地骂了一句，转身就走，背影僵硬，耳根似乎……有点红？
顾长安站在原地，揉着发痛的手腕，看着他那近乎落荒而逃的背影，愣了足足三秒。
忽然，她低头，看着自己手腕上那圈明显的红痕，慢慢、慢慢地翘起了嘴角。
雨很大，砸得人生疼。
但她心里，好像有什么东西，啪嗒一声，放晴了。
冰疙瘩……好像裂了条缝？
她几步追上去，也不管浑身湿透泥泞，凑到他旁边，声音在哗啦啦的雨声里显得格外清亮：“陆教官！”
陆沉步子迈得飞快，根本不搭理她。
“您刚才……”顾长安笑吟吟地，故意拖长了调子，“手劲儿挺大啊？”
陆沉的侧脸线条绷得像刀锋。
“吓着了吧？”她继续逗他，“是不是怕我摔下去？担心我啊？”
陆沉猛地停住脚步，转回头。雨水冲刷着他的脸，那双眼睛黑得吓人，里面翻涌着顾长安看不懂的激烈情绪。
他死死盯着她，胸口似乎微微起伏了一下。
就在顾长安以为他终于要爆发点什么的时候，他却只是牙缝里挤出一个字：
“滚。”
陆沉那一声“滚”砸在雨幕里，带着前所未有的暴躁，甚至还有一丝……不易察觉的慌乱？
顾长安愣在原地，看着他几乎是落荒而逃的背影，溅起的泥点子都透着一股气急败坏。
她眨巴眨巴眼，雨水顺着睫毛往下滴。
有鬼。
绝对有鬼。
她非但没“滚”，反而慢悠悠地跟在他后头，保持着几步的距离，像条盯上肉骨头的小尾巴。雨哗啦啦下，整个队伍都在泥水里挣扎前进，没人注意这队伍末尾诡异的两人。
陆沉的背脊绷得比枪杆还直，每一步都踩得又重又狠，仿佛脚下的泥地跟他有八辈子血仇。
好不容易熬到拉练结束，全体生员泥猴似的滚回宿舍区。顾长安刚把自己涮出个人样，舍监阿姨的魔音再次穿脑：“顾长安！电话！你三哥！急事！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