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渴望不顾一切地奔向你,却被宁婉的恩情和世俗的道德枷锁,死死地钉在原地。
她的爱是温暖的棉衣,将我包裹得密不透风,却也让我感到窒息。
只有与你在一起的每一刻,我才感觉自己真正活着,也同时感觉自己正在无时无刻地犯罪……
原谅我的懦弱。”
温暖的棉衣……窒息……
原来,我倾尽所有付出的爱,对他而言,是这样的存在。
我一直以为自己在为他遮风挡雨,原来在他心里,我才是那场让他无法呼吸的绵绵阴雨。
手里的信纸变得有千斤重,我再也支撑不住,整个人瘫坐在冰冷的地板上。
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,无声地滑落,一滴一滴,砸在信纸上,将那刺眼的墨迹晕染开来。
我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,直到窗外的天光渐渐暗淡下去。
我擦干眼泪,小心翼翼地将信纸重新折好,然后将它放回了画稿的最底层,压得严严实实,仿佛它从未出现过。
我站起身,拍了拍身上的灰尘,走出去,继续准备晚饭。
弦逸回来时,似乎察觉到了我的异样。
饭桌上,他几次抬头看我,眼神里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试探。
“今天……累吗?”他终于忍不住开口问我。
我从饭碗里抬起头,迎上他那双写满了愧疚的眼睛,扯出一个尽量平静的微笑。
“不累。”
我的平静,让他更加坐立不安。
他不知道,我已经窥见了他灵魂最深处、最不堪的那个秘密。
我选择不揭穿,不是因为我懦弱,也不是因为我还抱有什么幻想。
我只是在等待。
等待一个结局。
或者说,我感觉自己正在亲手酝酿一个更彻底、更惨烈的结局。
这根已经被拉到极致的弦,会在什么时候,以何种惨烈的方式,骤然断裂?
我等着看。
06
青云县一年一度的艺文盛会,“韶音殿雅集”,如期而至。
县里的头面人物都会出席,弦逸作为本地最出名的首席乐师,自然是特邀的演奏嘉宾。
出门前,我像过去每一次那样,仔细地为他整理好领结,抚平他礼服上的每一丝褶皱。
“别紧张。”我看着镜子里的他,轻声说。
他从镜子里看着我,眼神复杂,点了点头。
我知道,娇蓉也会去。
她如今是县里“新锐文艺爱好者”的代表,是雅集上最亮眼的一抹红。
会场里宾客云集,衣香鬓影,觥筹交错。
弦逸的手风琴独奏被安排在开场,他演奏得很好,赢得了满堂喝彩。
我坐在台下,看着他在聚光灯下微微鞠躬,那一刻,他看起来那么遥远,那么陌生。
中场休息时,场内的灯光暗了下来,方便宾客们自由走动交谈。
我端着一杯果酒,想去找弦逸,让他喝点东西。
我穿过人群,走向后台的方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