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块石斑区域,变得滚烫,仿佛下面有岩浆在流动。我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皮下疯狂地冲撞、撕扯。我死死咬住嘴唇,不让自己叫出声来。
这种酷刑般的疼痛持续了大概一分钟,才像潮水一样缓缓退去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温热的、舒缓的感觉,仿佛有一股暖流在修复着刚才被撕裂的组织。
我瘫在椅子上,大口地喘着粗气。过了好一会儿,我才颤抖着手,拿起桌上的小镜子,照向我的手腕。
镜子里,那块灰斑似乎……没有变化。颜色、大小、纹理,都和之前一模一样。
我心里涌上一股巨大的失落。难道这一切只是我的错觉?刚才那撕心裂肺的疼痛,只是这块破石头引起的某种过敏反应?
不,不对。
我伸出左手,尝试着握了握拳。原本那种僵硬、迟钝的感觉,似乎减轻了一些。我的手指变得比之前灵活了。
真的……有效果!
虽然它没有让石斑消失,但它阻止了情况的恶化,甚至还略微改善了我的神经感知。
这个发现让我重新燃起了一丝希望。或许,我真的不用变成一个全身僵硬的“石头人”。
接下来的几天,我过上了一种极其规律的生活。白天,林建东会出门,我不知道他去做什么。他从不主动说,我也没问。我就一个人待在家里,看看书,或者对着窗外发呆。到了饭点,他会准时提着菜回来,做一顿简单的饭菜。晚上,我会把自己锁在房间里,重复那个痛苦却又充满希望的“治疗”仪式。
那块灰斑没有再扩大,左手的僵硬感也在一天天好转。我和林建东之间的交流依然很少,但那种剑拔弩张的陌生感,在一天三餐的平静中,慢慢被消磨掉了。
我开始偷偷观察他。他抽烟抽得很凶,经常一个人坐在阳台上,看着远方,一坐就是一下午。他的背影看起来很孤独。我发现他的卧室里,也有一只和我房间里一模一样的木箱子,上面挂着一把老旧的铜锁。
我对他,对这个家,对所谓的“血脉”,充满了无穷无尽的好奇。
直到第五天晚上,我起夜喝水,路过客厅时,听到了他压低声音的通话声。
“……钱已经打过去了,五十万,你查一下。”
是林建东的声音。我的脚步瞬间顿住了,躲在了墙角。五十万?什么钱?
电话那头,传来一个我既熟悉又陌生的女声,是我妈。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和贪婪。
“收到了。林建东,说好的,这钱是买断费。从此以后,林翘就跟你了,是死是活,都跟我没关系。你别再让她来找我。”
买断费……
是死是活,都跟我没关系……
这几个字像一把淬了冰的刀子,狠狠地捅进了我的心脏。原来,我不是被“送”回来的,我是被“卖”回来的。我妈用我,换了五十万。
我浑身冰冷,血液都仿佛凝固了。难怪她走得那么干脆,没有一丝留恋。那不是逃离,那是一场早就计算好的交易。
电话那头,林建东沉默了很久,久到我以为他会发怒。但他最终只是用一种极其疲惫的声音说:“你放心,她不会再打扰你。你拿了钱,就过你的好日子去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