像一记无声的耳光，狠狠抽在他脸上。
每月一万？她在羞辱谁？她这三年在他身边，就只值这个价码？她以为她是什么东西？
怒火，毫无征兆地轰然炸开，瞬间烧毁了他所有的冷静和自持。
他捏着那份协议，手指用力到骨节泛白，大步流星地冲向二楼卧室。
卧室的门没锁。
林晚正站在窗前，脚下放着一个简单的行李箱，她带来的那个，用了很多年，边角已经有些磨损。她正在看窗外院子里那棵开始落叶的银杏，神情平静得像一潭深水。
听到脚步声，她缓缓回过头。
沈肆将离婚协议狠狠摔在梳妆台上，发出巨大的声响。水晶瓶里的香水被震倒，滚落在地毯上，浓郁的花香瞬间爆开，甜腻得发呛。
“林晚，”他盯着她，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，浸着冰渣，“你又在玩什么欲擒故纵的把戏？”
林晚的目光扫过那份协议，再落回他因盛怒而显得格外凌厉的脸上，居然很轻地笑了一下。那笑意浅淡，未达眼底，反而透出浓浓的疲惫和嘲弄。
“沈总想多了。”她的声音很平静，没有一丝波澜，“字我已经签了。财产分割写得清清楚楚，如果你没异议，就签字吧。后续手续，我的律师会联系你。”
“律师？”沈肆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，他逼近一步，高大的身影投下浓重的阴影，将她完全笼罩，“你请得起律师？拿什么请？用你每个月那可怜的一万块赡养费？”
他俯身，冰冷的目光锁住她，试图从她脸上找到一丝伪装的裂痕，“林晚，告诉我，是谁给了你胆子，让你敢跟我提离婚？嗯？”
他靠得极近，身上那股熟悉的、冷冽的木质香气侵袭而来，曾经让她心颤，如今只让她感到窒息。
林晚微微蹙了下眉，后退半步，拉开了距离。
这个细微的动作，彻底激怒了沈肆。
他猛地伸手，攥住她的手腕，力道大得像是要捏碎她的骨头，“说话！”
林晚吃痛，脸色白了一分，却依旧没有挣扎。她抬起眼，直视着他怒火翻涌的眸子，一字一句，清晰无比：“沈肆，我只是不想再跟你过了。这个理由，够不够？”
“不想再过了？”沈肆嗤笑，眼底却结满了寒霜，“离了我，你以为你能做什么？回你那个破落户的家？继续当你那个人人可欺的可怜虫？林晚，你告诉我，离了我沈肆，你怎么活？”
他甩开她的手，像是碰到了什么脏东西，指着地上的行李箱，语气刻毒至极：“就凭你这箱破烂？还是凭你那份端不上台面的工作能力？江城谁敢要我沈肆不要的女人？”
林晚揉着发红的手腕，静静听着。等他吼完了，她才缓缓开口，声音轻得像叹息，却又重得像锤：“那就不劳沈总费心了。”
她越是平静，沈肆就越是暴怒。那种失控的感觉再次攫住他，让他口不择言。
“好！很好！”他抓起梳妆台上的钢笔，几乎是戳到协议书上，力透纸背地签下自己的名字，笔尖几乎将纸张划破。
“滚！”他将笔狠狠掷在地上，“林晚，你最好记住你今天说的话！别出了这个门，活不过三天，又跪着回来求我！”
林晚弯腰，小心翼翼地捡起那份签好字的协议，吹了吹上面并不存在的灰尘，仔细地对折好，放进口袋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