五万！刚好是母亲的手术费差额。顾清弦几乎没犹豫：“我当！”
“不再想想？”男人的笔尖顿了顿，“快乐这东西，平时看着没用，可没了它，你会发现，再甜的糖也尝不出味道，再暖的拥抱也没感觉。”
“我没得选。”顾清弦攥紧拳头，指节发白，“我妈还在ICU里，没有这笔钱，她就没救了。快乐没了可以再赎，我妈要是没了，就再也回不来了。”
男人没再说话，他从柜台下拿出一份契约，纸页是泛黄的羊皮纸，上面的字迹是手写的，墨迹发黑。“你把名字签在这里，再按个手印。契约生效后，五万块会直接转到你提供的账户里，你的快乐……会在今晚零点消失。”
顾清弦接过笔，手有些抖。他看着契约上的条款，没有犹豫，一笔一划写下自己的名字，然后按上了手印。
契约刚碰到他的指纹，就发出一阵微弱的白光，然后化作一缕青烟，消失在空气里。与此同时，他的手机震了一下——银行发来的短信，五万块到账了。
“明天零点前，记得去缴费。”男人合上账簿，“一年后，如果你想赎回，再来这里。”
顾清弦站起身，说了声谢谢。他转身推门出去，雨已经停了，天边露出一点微弱的光。他握着手机，快步冲向医院，心里只有一个念头：妈有救了。
他没注意到，走出交易所的那一刻，他路过巷口的糖水铺，以前他总爱买一碗红豆沙，今天却连看都没看一眼——心里那点对甜的期待，已经随着契约的生效，悄悄淡了下去。
母亲的手术很成功。
当医生说出“手术顺利，接下来只要好好恢复”时，顾清弦站在手术室门口，本该高兴的，可胸口却像堵着一团棉花，闷得慌。他看着护士把母亲推回病房，看着母亲苍白的脸，想笑，嘴角却怎么也扬不起来。
“清弦，你怎么不笑啊？”邻床病友的家属拍了拍他的肩膀，“你妈手术成功，是大好事啊！”
“嗯，是好事。”顾清弦点点头，可心里没半点波澜。他拿出手机，给亲戚们发消息报平安，手指在屏幕上滑动，像在做一件无关紧要的事。
他想起缄默交易所老板的话——“没了快乐，再甜的糖也尝不出味道”。原来竟是真的。
接下来的日子，顾清弦每天在医院和公司之间奔波。母亲恢复得很好，能坐起来跟他说话，能吃下去小半碗粥，可他每次看着母亲的笑脸，心里都只有“还好”，没有“开心”。
公司里，同事们庆祝项目成功，拉着他去聚餐。饭桌上，大家说说笑笑，点了他以前最爱吃的糖醋排骨。他夹了一块放进嘴里，酸甜的酱汁在舌尖散开，可他只尝出了“咸”和“酸”，没有以前那种让人眯起眼睛的满足感。
“清弦，你怎么不吃啊？这可是你以前最喜欢的菜。”同事问。
“有点累，没胃口。”顾清弦放下筷子，拿起水杯喝了一口。水是凉的，顺着喉咙滑下去，没留下任何感觉。
周末的时候，他去给母亲买水果。路过以前常去的电影院，海报上贴着新上映的喜剧片，主演是他喜欢的演员。换作以前，他肯定会买张票进去看，可现在，他只是扫了一眼海报，就转身走了——他知道，就算进去了，也不会笑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