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的心跳漏了一拍。这种偷偷传递纸条的方式，很久没出现过了。
我捏着纸条，指尖能感到里面包着一个小小的、硬硬的东西。趁老师低头看书的间隙，我小心翼翼地展开。
纸条上只有一行打印出来的宋体字，没有任何称呼和落款：
“想知道真相，熄灯后杂物间。”
字迹冰冷，没有任何情绪。
而躺在纸条中心的，是一把钥匙。很小，铜质的，已经有些磨损，上面贴着一小块褪色的白色胶布，用模糊的蓝色圆珠笔写着一个小小的、几乎辨认不出的数字——“4”。
杂物间？四楼那个堆放破旧桌椅和体育器材、几乎没人去的杂物间？
给我钥匙的人是谁？ta想告诉我什么？这会不会是一个陷阱？那声呼唤之后，任何异常都可能是死亡的导火索。
但我没有选择。等待被抹除的恐惧压倒了一切。真相，哪怕再可怕，也比这种未知的、缓慢的窒息要好。
4 真相的碎片
晚自习的铃声再次响起，如同催命符。我攥紧了口袋里的那把钥匙，冰冷的金属硌着掌心。
这一次，广播没有响起。
一片死寂里，恐慌无声地蔓延。没有人说话，但交换的眼神里充满了惊疑不定。规则被打破了？还是说……轮到我了？那无声的召唤？
熄灯号吹响，宿舍楼陷入黑暗。
我躺在床上，睁着眼睛，听着室友们的呼吸逐渐变得均匀悠长。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。
直到午夜降临。
我悄无声息地坐起身，穿上衣服，冰凉的布料贴着皮肤。每一步都轻得像猫，拧开门把手，侧身滑出寝室，再轻轻合上门。
走廊空旷漆黑，只有安全出口的指示牌散发着幽绿的光。我的影子被拉得很长，扭曲地投在墙壁上。
心跳声在绝对的寂静里震耳欲聋。我一步一步，走向走廊尽头的楼梯口。
向上。
去四楼。
去那个未知的，可能藏着真相，也可能藏着终结的——杂物间。
四楼。
这个数字本身就带着一种不祥的隔绝感。教学楼的四楼，不同于下面三层浸透了粉笔灰、汗水和青春躁动的喧闹，它总是过早地沉入一种废弃般的寂静。尤其是走廊尽头那间杂物间，更是寂静中的寂静，是被遗忘的角落，是流言里偶尔会提及、但无人真正靠近的禁区。
楼梯口的铁门通常会上锁，但今晚，它虚掩着。一条幽深的、向上延伸的黑暗缝隙。像是某种默许，又像一个张开的陷阱入口。
我推开门，生锈的合页发出极其轻微、却足以刺破死寂的“吱呀”声。声音在空洞的楼梯井里被放大，回荡，然后被更浓重的黑暗吞没。
向上的楼梯覆盖着厚厚的灰尘，空气里弥漫着旧木头、弃置的石灰粉和某种难以言喻的、类似金属锈蚀的淡淡腥气。每踏上一步，脚下的木板都会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，在我耳中如同擂鼓。
终于站在四楼的走廊上。这里甚至没有安全出口的绿光，只有远处窗外透进来的、稀薄得可怜的月光，勉强勾勒出两侧紧闭房门的轮廓，它们像一排沉默的墓碑。走廊尽头，那扇写着“储物室-4”的门，隐没在最深的阴影里。
我摸出那把贴着褪色胶布的钥匙。铜质的冰冷几乎要黏住我汗湿的指尖。锁孔有些滞涩，我费了一点劲，才听到“咔哒”一声轻响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