原来不管身份怎么变，他永远都是这样，只护着眼前那个“看起来更需要保护”的人，从来不管对错，也不管身边人的委屈。
“陛下。”
太后终于开口，声音不高，却让喧闹的场面瞬间安静下来，“张昭仪刚入宫不久，性子难免娇纵，林妃也只是一时气不过，这事就算了吧。”
他愣了下，大概没料到太后会开口求情。
但他看了眼怀里的张昭仪，又看了看太后，最终还是皱着眉说：“既然太后开口，那这次就饶了她。”
但林妃，你也得给昭仪道歉。
林妃咬着唇，眼泪还在掉，却还是不得不对着张昭仪磕了个头。
张昭仪得意地扬起下巴，伸手理了理鬓角的碎发，眼神扫过我时，还带着点轻蔑的笑意。
我没理她，只低头看着地上的草。
太后喝完最后一口茶，站起身对李姑姑说：“哀家乏了，回宫吧。”
路过他身边时，太后脚步顿了顿，看着他说：“陛下，后宫和睦，才能让陛下安心处理前朝事务。”
若是总为这些小事闹得鸡飞狗跳，怕是会让大臣们笑话。
他敷衍地应了声“知道了”，心思早就回到了张昭仪身上，伸手替她拂去肩上的落叶，连太后的背影都没看一眼。
我跟在太后身后往回走，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地上，斑驳的光影晃得人眼晕。
我突然觉得，这场戏才刚刚开始，他现在护着的美人，说不定哪天就会变成下一个被他弃之不顾的“林妃”。
第六章
后宫的浑水，比我想的还要浑浊。
不过短短半个月，宫里就闹了三回风波。
先是张昭仪把林妃的胭脂换成了过敏的花粉，害得林妃满脸红肿；接着是新来的吴才人偷偷在御膳房的汤里加了凉性药材，想让正得宠的李婕妤闹肚子；最荒唐的是，有天晚上，两个宫妃为了争着给皇帝送夜宵，竟在御书房外打了起来，钗环散落一地，哭声吵得半个皇宫都听见。
他倒是乐在其中。
每次宫里闹出事，他从不追究谁对谁错，只觉得是“美人撒娇”，反而还会借着机会安抚这个、赏赐那个。
前几天张昭仪因为争风吃醋摔了茶盏，他不仅没生气，还特意让人从江南运了一船的青瓷来，哄着说“摔了再换就是，别气坏了身子”。
我跟着太后在廊下看着这一切，太后手里的佛珠转得飞快，眉头就没松开过。
“前朝的奏折堆了三天，他没批一本，倒是把心思都花在了这些地方。”
太后的声音里带着疲惫，“再这么下去，这江山迟早要被他玩坏。”
李姑姑在旁边轻声劝：“娘娘别气坏了身子，或许……是时候让姑娘试试了。”
太后抬眼看向我，眼神里带着点复杂的意味：“你真的有把握？”
我攥紧了手里的帕子，帕角被我捏得发皱。
这些天看着他荒唐的样子，以前那些委屈和不甘，早就变成了冷意。
我点点头：“太后放心，我知道该怎么做。”
当天晚上，我借着给皇帝送安神汤的由头，去了前殿。
殿里燃着沉香，他正靠在软榻上，让一个宫妃给他喂葡萄。
看见我进来，他皱了皱眉，语气不耐烦：“怎么是你？李姑姑呢？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