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瞄准点。"莱恩的声音在右侧三米处响起，"您该不会连契约书和画框都分不清？"
金属碰撞声震得虎口发麻。有液体溅到脸上，不知道是血还是他总爱喝的那种红酒。应急灯亮起时，那幅画已经变成满地燃烧的碎片。
"殿下！"蜥蜴人摊主惨叫。他拍打着手臂上的蓝色火焰，羊皮纸灰烬粘在鳞片缝隙里。
我踢翻蜜酒桶，火苗却窜得更高。夹层里宰相府的钢印在火焰中卷曲，戴鸦羽面具的男人正撕下面具——是白鸦安插在宰相府的暗桩。
靴底碾过拍卖清单时，我发现莱恩的拍卖品编号全是素数。这个疯子连逃亡都不忘玩数字游戏。清单背面突然浮现荧光字迹，用我梳妆台上的夜光墨水写着：
"下次请瞄准我的心脏。"
半张童话书扉页飘到脚边。我童年歪扭的字迹在火焰中扭曲："想要会飞的苹果树"。
黑市穹顶传来齿轮咬合声。十二台弩炮正在调整角度，炮管上的蛇形徽记泛着冷光。我扯下灰斗篷，露出故意没换的银线衬裙。
"告诉铁面大人。"我对着最近的弩炮摄像头举起羊皮纸残片，"魔族要的可不是童话里的金苹果。"
3
边境森林的雾气黏在皮肤上，像白鸦每天清晨给我敷的毒药膏。树皮上的刻痕组成箭头，一路指向森林深处——莱恩的笔迹，嚣张得连伪装都懒得做。
"殿下，可能有陷阱。"白鸦的声音从身后传来，她的靴子踩在枯叶上，一点声音都没有。
我没理她，径直推开树屋的门。
霉味混着松木香扑面而来。树屋内部像个精心布置的展览馆，每一件物品都摆在丝绒垫上，旁边标注着日期。
七岁的发带。十岁的日记本。十三岁生日时"意外丢失"的珍珠耳环。
白鸦的呼吸变轻了："这些......"
"都是我丢过的东西。"我的手指停在最后一个展示台前。
蓝宝石发簪插在一尊冰雕上——我的等比例雕像，表情定格在去年冬宴的瞬间。冰雕的唇角还沾着一点红酒渍，完美还原那晚白鸦递给我的杯子。
"解释。"我盯着白鸦。
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银簪："殿下在怀疑什么？"
"冬宴那晚，我昏迷了三天。"我拔出匕首，刀尖抵在冰雕的红酒渍上，"宰相说是因为我劳累过度。"
冰雕突然发出轻微的碎裂声。发簪的宝石脱落，露出中空的内管——足够装下一剂毒药。
白鸦猛地抓住我的手腕："您不该碰这些！"
树屋外传来树枝断裂的声音。我甩开她，匕首划破她的袖口。慢性毒药的粉末从她腕间的暗袋洒出来，落在展示台的标签上：
【冬宴纪念·公主昏迷期间收获颇丰】
"原来如此。"我踢翻展示台，"每次我失去意识，你们就能多掌控一分权力。"
白鸦的银簪突然抵住我的咽喉："殿下，您走得太远了。"
树屋的门被踹开。莱恩倚在门框上，手里抛接着那颗蓝宝石："打断一下，两位女士。"
他的靴子踩碎了地上的毒粉："我是不是来得正是时候？"
白鸦的瞳孔骤缩。她的银簪转向莱恩，却被他用匕首格开。金属碰撞声中，我听见他说：
"公主殿下，现在您知道为什么每次喝白鸦给的东西都会头疼了？"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