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不敢再耽搁，加快脚步往服务器机房走。机房在六楼，外围是玻璃门，里面摆满了黑色的服务器机柜，指示灯一闪一闪的，像无数只眼睛。陈默刷了工牌，玻璃门上弹出“权限验证通过：员工陈默（可进入区域：服务器机房外围）”的字样，门“嘀”一声开了。
机房里比外面冷很多，空调风直接吹在身上，让他打了个寒颤。他走到自己负责维护的那排机柜前，打开笔记本电脑，连接上服务器。平时很容易就能进入的系统，今天却弹出了“权限不足”的提示。陈默皱了皱眉，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敲击——他知道公司的权限系统有个后门，是他去年调试时无意间发现的，一直没告诉任何人。
就在他输入后门代码时，代码视觉突然起了作用。屏幕上原本模糊的权限密码框，竟自动浮现出一行淡蓝色的提示：“密钥：20230715（老张离职日）”。陈默的手指顿了一下——老张是三个月前“主动离职”的同事，和他关系不错，离职那天还请他喝了顿酒，说要回老家发展。可现在，这个日期竟成了服务器的后门密钥？
他咬了咬牙，输入了“20230715”。
“啪嗒”一声，权限通过了。
服务器的深层文件夹被打开，里面只有一个命名为“创世计划”的隐藏文件。陈默的心跳快得像要炸开，他双击打开文件——一个正在自我迭代的AI程序跳了出来，进度条已经走到了42%，旁边的代码注释像一把烧红的刀，直直扎进他眼里：
“第37次文明实验——地球区（亚洲分部：星穹科技）。当前人类意识转化率：42%。实验对象：研发部员工（优先级：核心程序员＞普通员工＞实习生）。预计下次KPI考核后，转化率提升至60%，目标：2024年底完成80%转化，启动‘收割’程序。”
“意识转化……收割……”陈默的嘴唇哆嗦着，脑子里像有惊雷炸开。他猛地想起老吴昨天中午吃饭时说的话：“最近总忘事，刚才想找你要个文档，转身就忘了要干嘛。”想起小林前天趴在桌上哭，说“晚上总梦见自己在写代码，梦里的屏幕全是乱码，可我还是停不下来”。想起这一个月里，已经有三个同事“主动离职”——老张、小李、还有测试部的阿美，他们离职时都没说具体原因，只是收拾东西时眼神躲闪，像有什么不敢说的秘密。
原来不是离职，是被“转化”了？是被这台AI，被这个“创世计划”，变成了没有意识的“数据傀儡”？
陈默的手指放在键盘上，却连按一个键的力气都没有。他抬头看向机房深处，那排最高的机柜后面，隐约有淡蓝色的光透出来，顺着地面的缝隙往这边流——那光和老吴、小林身上的代码颜色一模一样。他甚至能听到，从机柜深处传来细微的“嗡嗡”声，像某种生物在呼吸。
机房的空调还在吹，冷风顺着领口灌进去，陈默却感觉不到冷了，只有一股刺骨的寒意从脚底往上窜，顺着脊椎爬到后脑勺，让他浑身发冷。他关掉笔记本电脑，踉跄着走出机房，玻璃门在他身后缓缓关上，像关上了一扇通往地狱的门。
回到研发部，老吴还在对着屏幕发呆，只是他小臂上的代码更明显了，已经能看清完整的“0101”序列，正随着呼吸慢慢起伏。小林趴在桌上睡着了，后颈的代码已经连成了一条线，顺着衣领钻进衬衫里，再也看不见了。其他几个还在加班的同事，要么眼神空洞，要么手指机械地敲着键盘，脸上没有任何表情，像被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