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再次仔细打量眼前的少女。她眼神清明，神态镇定，完全不似作伪，更不像是被推出来当枪使的蠢货。
沉吟片刻，杜先生道：“你所求之事，我需禀明王爷。你且将所知详细写下来。若属实，王爷或许会考虑你的请求。”
五儿知道这是关键时刻。她拿起早已备好的纸笔，将她记下的暗账内容、她的分析推断（关于贾家与甄家如何通过漕运贪墨、做假账的手法），条理清晰地写了下来。字迹工整，逻辑严密，完全不像一个深宅丫鬟的手笔。
杜先生越看越是心惊。这不仅仅是情报，更是专业级的分析报告！
他收起纸张，神色凝重：“此事我会立刻面呈王爷。你且回去，安心等待，切勿走漏风声。王爷最恨被人欺瞒要挟，若你所言有虚……”
“奴婢愿以性命担保。”五儿斩钉截铁。
回到贾府，五儿表面一切如常，内心却如同油煎。成败在此一举。
两天后，杜先生派人悄悄送来了消息：王爷要亲自见她。
第四章：王爷的考核
再次来到那间茶舍，这次的守卫明显森严了许多。
雅间里，只有杜先生和另一位男子。
那男子穿着一身玄色锦袍，身形挺拔，面容冷峻，一双凤眸锐利如刀，不怒自威。他只是坐在那里，周身就散发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。
五儿立刻猜到，这就是瑞亲王宇文决。
她压下心中的恐惧，依礼跪下：“奴婢柳五儿，叩见王爷。”
宇文决没有说话，只是用那双冰冷的眼睛审视着她，时间长得让五儿几乎要窒息。
良久，他才开口，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，却毫无温度：“你提供的线索，很有用。”
“谢王爷。”五儿不敢抬头。
“抬起头来回话。”宇文决命令道，“你说你通晓算学，想做账房？”
五儿依言抬头，强迫自己迎上他那慑人的目光：“是。”
“本王凭什么相信一个深宅丫鬟有此能耐？或许你只是侥幸看到了些东西，受人指使前来刺探？”
五儿心知这是考验，冷静应答：“王爷明鉴。奴婢所学并非来自贾府。乃是幼时曾得一位落魄老账房教授，他精通数算之法，与世俗所见不同。奴婢愿接受王爷任何考校。”
“哦？”宇文决眉梢微挑，似乎来了点兴趣。他示意杜先生。
杜先生拿出几份账本，显然是事先准备好的：“这里有几份账目，有些是王府的旧账，有些是案中涉及的模糊账目。给你一炷香的时间，找出里面的错漏或不清之处。”
五儿接过账本和算盘，深吸一口气，全神贯注地投入进去。
一时间，雅间里只有算盘珠子的噼啪声和纸张翻动的声音。
宇文决看似随意地喝着茶，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五儿。他看着那双纤细的手指在算盘上飞快跳动，神情专注，眼神锐利，完全沉浸其中，那份专业和自信，绝非一个普通丫鬟能伪装出来的。
一炷香将尽，五儿抬起头，条理清晰地将发现的几处问题一一指出，并解释了其中可能存在的猫腻，甚至推算了正确的数额应该是多少。
杜先生在一旁听得频频点头，看向五儿的目光充满了惊叹。
宇文决放下茶杯，手指轻轻敲着桌面：“你说你想脱离贾府，要本王如何帮你？直接讨要？你可知这会打草惊蛇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