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眼泪流到一半,她就擦干了。她想,父亲说过,“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,必先苦其心志,劳其筋骨”,也许她现在受的苦,都是为了守住蜃镜,守住父亲说的“大义”。她不知道什么是大义,可她知道,不能让影阁的人得逞,不能让更多人的家像她的家一样,毁在火里。
三个月后,沈砚被转移到了“炼魂渊”。
炼魂渊比蚀心狱更可怕。那是一个深不见底的峡谷,谷底飘着黑色的雾气,雾气里藏着“噬魂虫”,一旦碰到,就会钻进人的皮肤里,啃食魂魄。影阁的人把她的镣铐换成了更粗的铁链,一端锁在她的脚踝上,另一端固定在峡谷边的巨石上,让她悬在半空中,刚好能碰到谷底的雾气。
“最后给你一次机会,”刀疤男人站在峡谷边,居高临下地看着她,“蜃镜在哪?不说,就让噬魂虫啃了你的魂,让你连转世的机会都没有。”
沈砚悬在半空中,风把她的头发吹得乱舞。谷底的雾气很凉,碰到她的手背时,像有无数根细针在扎。她能听见雾气里噬魂虫的嗡嗡声,那声音让她头皮发麻,可她看着刀疤男人,眼神很静。
“我不知道。”
刀疤男人怒了,一脚踹在巨石上,铁链晃动起来,沈砚的身体撞在岩壁上,疼得她眼前发黑。“你别给脸不要脸!”他吼道,“你以为你是英雄吗?你就是个傻子!你爹娘都死了,你守着个破镜子有什么用?”
“不是破镜子,”沈砚的声音很轻,却很清晰,“是蜃镜,是守护三界的门。我爹娘不是傻子,他们是守镜人,我也是。”
就在这时,谷底的雾气突然翻涌起来,一只噬魂虫从雾气里飞出来,落在沈砚的手腕上。她能感觉到虫子钻进皮肤里的疼,像有一把小火在烧,顺着血管往心脏的方向爬。她咬着牙,想把虫子挤出来,可虫子爬得太快,很快就到了胸口。
她疼得蜷缩起来,意识开始模糊。她好像看见父亲走过来,摸着她的头说:“砚儿,别怕,守镜人的血脉里,藏着能对抗邪祟的力量。”她又看见母亲,笑着递给她一块玉牌:“这是我们沈家的使命,也是你的责任。”
“使命……责任……”她喃喃地念着,突然觉得胸口不那么疼了。她低头一看,掌心的玉牌正在发光,金色的光顺着她的手臂流遍全身,那些钻进皮肤里的噬魂虫,都被金光逼了出来,落在谷底的雾气里,很快就没了踪影。
刀疤男人惊呆了,站在峡谷边说不出话。沈砚慢慢睁开眼睛,眼神里没了之前的冷,多了一种坚定。她知道,父亲说的是对的,守镜人的血脉里,藏着力量——不是天生的光环,是在苦难里磨砺出来的,是在绝境中觉醒的。
“你以为,你们能困住我吗?”沈砚看着刀疤男人,声音里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,“沈家的使命,我不会忘;青霭居的仇,我会报。但现在,我要做的,是守住蜃镜,不让你们打开三界的通道。”
她说完,手腕一用力,铁链竟然被她挣断了。她落在峡谷边的草地上,虽然身上还有伤,可她的脚步很稳。刀疤男人反应过来,拔出刀就朝她砍过来:“你别想走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