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章

是影阁的雾使。沈砚想起在炼魂渊外听见的对话,这雾使最擅长用毒,袖口藏着能让人筋骨尽断的“牵机雾”。

竹楼里没传来墨山先生的回答,只有一阵剧烈的咳嗽声,接着是器物碎裂的脆响。沈砚咬了咬牙,从松树上滑下来,贴着墙根绕到竹楼后门——门没锁,她轻轻推开一条缝,看见墨山先生倒在地上,胸口插着一把匕首,血把他的青布长衫浸成了黑紫色。而雾使正蹲在书桌前,翻找着什么,桌上堆着散乱的书卷,其中一本封面上写着“守镜录”,正是父亲提过的传承手札。

“墨山先生!”沈砚没多想,握着短刃就冲了进去。

雾使惊了一下,转身时袖口一扬,一团淡紫色的雾气就朝沈砚飘过来。沈砚记得父亲说过,牵机雾遇风会散,她立刻扑到窗边,推开窗户,风灌进来,雾气果然飘向了门外。可雾使已经扑了过来,手里的匕首直刺她的胸口——沈砚侧身躲开,匕首擦着她的肋骨划过,带出一道血痕。

她趁机绕到书桌后,抓起桌上的砚台就朝雾使砸过去。砚台是青石做的,沉得很,雾使没躲开,被砸中了肩膀,疼得闷哼一声。沈砚趁机抄起桌上的“守镜录”,塞进怀里,扶着墨山先生想往外走。

“别……走……”墨山先生的声音很轻,手死死攥着沈砚的手腕,指腹在她掌心的玉牌上蹭了蹭,“玉牌……是钥匙……蜃镜在……青霭居的……井底……”

话没说完,墨山先生的手就垂了下去。沈砚的眼眶一热,却没敢哭——雾使已经缓过劲来,正拿着匕首朝她逼近,眼神里满是杀意:“沈小姐,倒是会捡便宜。今天,你和这老东西一起死!”

沈砚扶着墨山先生的尸体往后退,后背抵到了墙角。她看着雾使,脑子飞快地转着:雾使的牵机雾刚用过,短时间内发不出来;她手里有短刃,还有墨山先生留下的砚台,只要找到机会,就能逃出去。

“你以为你能杀了我?”沈砚的声音很稳,眼神却像淬了冰,“炼魂渊的噬魂虫没啃了我,蚀心狱的蚀骨光没烧了我,你觉得你这点本事,能留得住我?”

雾使被她的气势唬住,脚步顿了顿。沈砚趁机抓起地上的一根断木,朝雾使的膝盖砸过去——和在炼魂渊时对付刀疤男一样,她知道,对付敌人,要先断了他们的行动力。

雾使果然疼得跪了下去,手里的匕首掉在地上。沈砚没犹豫,转身就往门外跑,身后传来雾使气急败坏的叫喊:“我看你能跑多久!影阁迟早会找到你,找到蜃镜!”

沈砚没回头,一路冲进墨山的浓雾里。雾打湿了她的头发和衣服,冷得像冰,可她怀里的“守镜录”是温的,掌心的玉牌也在微微发烫——那是墨山先生的临终托付,是父亲留下的使命,也是她接下来要走的路。

她在浓雾里走了半夜,直到天快亮时才走出墨山。站在山脚下,她回头看了一眼墨山的方向,心里默念:“墨山先生,您放心,我不会让影阁得逞,也不会让守镜人的传承断在我手里。”

接着,她从怀里掏出“守镜录”,借着晨光翻开第一页。上面是墨山先生的字迹,力透纸背:“守镜者,非守一镜,实守三界之心。蜃镜映邪,亦映正;人心向恶,则镜倾;人心向善,则镜安。故守镜先守心,心不溃,则镜不倾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