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塔楼结构图纸缺漏,韩启明决定拍照建模。陆薇则站在窗前记录每一处裂隙。她俯视庭院,忽见院墙外有一道白影一闪而逝。她聚焦再看,只剩枯枝摇曳。
「我需要下去拍外立面。」韩启明收好仪器,「你留在塔楼还是和我一起?」
「我跟你。」独处并非好主意。
下楼时,她却听到高处传来轻微哭声,似孩童抑制的呜咽。她止步仰望,塔尖房门虚掩,哭声却像被厚墙吞噬,分不清来源。
「怎么了?」韩启明回头。
「听见……哭。」
「上面没有通向其他房间的门。」
两人重新返回塔楼,房内寂静如初。镜子上的抓痕却多出一道,排列成六道整齐指痕。
这一次,陆薇清晰看见镜中的自己站在原地,而她身侧空空荡荡——可现实中,韩启明正好站在她肩右。不知何时,他的倒影从镜面消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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午后,云层厚重,庭院阴影像被墨汁晕开。两人沿外墙检查期间,陆薇在北侧壁龛发现一块不规整的砖缝。她摸索间,砖石松动,一股湿冷气息扑面——缝隙后竟是通向内部的空腔。
他们搬来工具,撬开数块砖,露出一道狭长甬道,仅能容一人俯身前行。甬道内壁是不见年代的红砖,地面落满湿泥与枯叶。
「这不是地下室入口,而是暗道。」韩启明灯光扫射,「方向指向主楼地下。」
陆薇想起档案提到的「地下室改建」与昨夜未寻到的暗门,心跳加速。
「进去吗?」她问。
「现在日照不足,氧含量未明,且可能存在结构塌陷风险。今晚回去准备便携供氧和支撑装置。」
陆薇点头,却在转身时看见甬道深处反射出一缕光,如有人拿着金属玩具。下一秒,那光灭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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傍晚,离开别墅前,陆薇再次抬头望向塔楼窗口。镜子被他们反转靠墙,原本应反射庭院夕阳,却乌黑一片,仿佛其背后是一口深井。
韩启明锁好门:「今晚我会查阅 20 世纪初本地施工档案,确认暗道与主楼的结构关系。」
陆薇握紧相机,镜头里的别墅在暮色中更显阴霾。她低声问:「如果地下埋藏的是真相,你做好面对的准备了吗?」
「真相无论如何存在。准备与否,只取决于我们愿不愿意照亮它。」
陆薇收起相机,却听见相机快门在包中自行弹动两下,如有人在黑暗里按下快门,记录他们的背影。
风起,枯叶卷入门廊,拍击门板,像急促的心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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当晚十点,陆薇独自在公寓整理今日影像。她翻看相机最后几张,竟出现三张陌生照片:
第一张,镜头对准塔楼落地镜,却只映出一只熊玩偶端坐椅上,空洞的眼珠对着镜头。
第二张,别墅客厅,吊灯坠地,灯泡碎裂成密集的光屑。
第三张,时间戳显示一分钟后,照片全黑,但曝光信息正常。
陆薇仔细放大最后一张,最右下角隐约可见一行手写体——
「夜深灯灭之后。」
墨迹却覆盖在数字影像上,不像后期合成,更像拍摄瞬间已存在。
她的手开始发抖。手机屏幕亮起,收到韩启明的短信:
「档案比想象中复杂。主楼现存地基下确实有旧井结构,与暗道方向吻合。明早八点,带上头灯、滤毒面具和稳定绳。我已联系地质工程师随行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