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薇盯着屏幕，耳边却响起童声在耳语：「别下来……」
她猛地抬头，窗外走廊灯忽闪。灯灭的一瞬，玻璃上映出一个模糊小孩轮廓，指尖抵在玻璃上，留下白雾手印。
她再眨眼，走廊只有空椅与长廊深处的 EXIT 绿光。
***
陆薇深吸口气，回到桌前。她在笔记本写下：
「记忆会撒谎，但痕迹不会。
如果痕迹来源于被遗忘的自身，真相会不会比鬼魂更可怕？」
笔尖在最后一个字停顿，她听见身后相机快门再次自动按下的声音——
咔嚓。
3 暗井之声
凌晨五点，陆薇被一阵短促而尖锐的闹铃惊醒。那不是她预设的铃声，而是旧式机械闹钟的金属啮咬声。床头柜上空空如也，唯有相机镜头盖在木面上滚动，最终停在她掌心。
她昨晚记得已将相机收进抽屉。此刻镜头盖内侧沾着一枚细小指纹，似孩童尺寸，纹线浅淡，却清晰可辨。
陆薇按掉闹钟 APP，发现手机已在无声模式，显示 04:59。有人——或某种存在——改变了闹钟设置，却仍提醒她起身。
她站在窗前，夜与黎明交界的灰色正蔓延。天色渐亮前，总有最浓重的黑，像别墅地下那口未知深井。
***
七点四十五分，别墅前的碎石路已停着两辆车。韩启明正与一位身着作业服的工程师交谈，旁边堆放压缩氧气瓶、伸缩支撑桁杆和工业级照明。
工程师姓卢，四十多岁，笑容寡淡。「地下井口空间未知，坍塌风险未知，毒气检测需要先行。」他说话像报表，「优先原则：人员安全。」
陆薇点头。她戴好滤毒面具，将头灯系在安全帽前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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暗道入口处，昨夜重新砌好的砖被人粗暴拆下，碎块散落。空气中残留新鲜潮湿味。甬道更深处的泥土被翻动，露出更暗的土色。
「有人比我们先一步进去了。」韩启明检查脚印，成人鞋码，却拖曳极深，像背负重物。
卢工程师在甬道入口放置便携检测仪，数值稳定后示意可以进入。
他们依次匍匐前行。头灯光柱在狭道顶壁游移，水滴顺着砖缝滴落。陆薇屏息，嗅到旧木与铁锈混合的腐味。
甬道尽头是一截向下的垂直梯井，铁梯锈蚀斑驳，阶格间空隙足以透视下方黑暗。卢工程师放下探测线，深度显示 12 米。
「井底气体可呼吸，但含氧量略低，二氧化碳略高。」他简短汇报。
韩启明第一个系上绳索。「我先下。」
陆薇握紧照明棒，第二个进入井道。金属触感冰冷，手套在铁锈上发出细碎的摩擦声。每下降一步，寒意更重，仿佛深入时间冻结的层层地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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脚尖触到实地时，陆薇的第一感觉是潮泥的松软。井底空间不大，却分出三条拱形砖洞，像散向未知的巨兽咽喉。
中央地面嵌着一口木制井圈，被铁箍加固，却有新劈出的开口，木屑凌乱。
卢工程师绕井圈放置感应器：「井内深度难测，有水声，可能与地下水脉相连。」
陆薇探灯向井中，黑水倒映微弱光点，水面却无波纹，好像一片静止的玻璃。
韩启明蹲在井圈裂口处，拾起一截木屑：「有人昨夜企图撬开井盖。」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