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章：最后的“扮演”
第二天晚上，“云顶”餐厅。
灯光暧昧，音乐舒缓，窗外是璀璨的城市夜景和蜿蜒的江流。
钟荔穿着一身淡紫色的斜肩长裙，长发烫成了柔媚的波浪卷，脸上化着精致得无可挑剔的妆容。她安静地坐在聂寒山对面，举止优雅，笑容得体，扮演着一个完美的女伴——或者说，扮演着“像乔芊羽的女伴”。
聂寒山似乎很满意她的“表现”，甚至难得地在用餐间隙夸了一句：“这条裙子很适合你。”
钟荔端着酒杯的手指微微收紧，指尖泛白。适合的是裙子，还是她扮演的这个“像乔芊羽”的形象？
她微微一笑，没有接话，只是轻轻抿了一口杯中的酒。酒精滑过喉咙，带起一丝灼热，却暖不透那颗越来越凉的心。
餐厅门口传来一阵轻微的骚动。
聂寒山的目光瞬间被吸引过去，原本冷冽的眉眼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柔和下来，甚至带上了一种钟荔从未见过的、近乎虔诚的亮光。
钟荔顺着他的目光看去。
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子走了进来，她气质空灵，容貌清丽，脸上带着温柔又略带羞涩的笑容，正是照片上看了无数次的乔芊羽。她身边还跟着两位朋友。
聂寒山几乎是立刻站起身，迎了上去。他的背影都透着一种急迫和欣喜。
“芊羽，这边。”他的声音是钟荔从未听过的温和。
“寒山，好久不见。”乔芊羽的声音柔美动听，她看向聂寒山的眼神里，带着恰到好处的惊喜和怀念。
他们自然地寒暄，聂寒山甚至绅士地为她拉开椅子，细致入微。这一切，他都从未对钟荔做过。在他眼里，钟荔大概是无所不能、不需要任何照顾的超级秘书。
乔芊羽的目光终于落到了钟荔身上，带着一丝好奇和打量：“这位是？”
聂寒山脸上的笑容淡了些，语气恢复了一贯的公事公办：“我的秘书，钟荔。”
没有名字，没有介绍他们的“关系”，只是“我的秘书”。
钟荔的心彻底沉了下去。虽然早就料到，但亲耳听到他如此轻描淡写地抹去她三年来的存在，心脏还是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。
“钟秘书你好，经常听寒山提起你，说他有一位非常得力的助手。”乔芊羽微笑着颔首，态度友善，但那种居高临下的审视感，若有似无。
钟荔维持着职业笑容：“乔小姐过奖了，这是我的本职工作。”
这顿饭，对钟荔来说，如同嚼蜡。
她看着聂寒山对乔芊羽体贴入微，听着他们聊着那些她插不进去的艺术话题和过往回忆。她就像一个彻头彻尾的局外人，一个被临时拉来充数的背景板，而且还是以模仿正主的方式存在的背景板。
匿名邮件里的那些字句，在这场真实的演出面前，变得无比具象和刺眼。
中途，钟荔起身去洗手间。
站在明亮的盥洗镜前，她看着镜子里那个穿着淡紫色长裙、顶着陌生发型的自己，突然感到一阵强烈的恶心和厌恶。
她抽出纸巾，用力地擦拭着嘴唇上那层乔芊羽偏爱的“玫瑰豆沙”色口红，直到嘴唇被擦得泛红生疼才停下。
回到座位时，她听到乔芊羽正柔声对聂寒山说：“……这次回来，可能会多待一段时间，国内的发展机会好像也不错呢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