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完全不是他预想中的反应。他以为她会哭，会闹，会质问他昨晚的事，或者至少会流露出委屈和不舍。
但没有。什么都没有。只有一种冰冷的、程序化的决绝。
聂寒山的脸色阴沉得可怕，他死死盯着钟荔，试图从她脸上找出一丝一毫伪装的痕迹。但他失败了。那双眼睛，像是被抽干了所有感情的深潭，静得令人心慌。
“理由？”他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。
钟荔微微弯了弯唇角，那弧度却没有任何温度：“个人职业发展原因。我认为我不再适合首席秘书这一职位。”
“不适合？”聂寒山的声音更冷了，带着嘲讽，“这三年你都做得‘很合适’，现在突然就不适合了？”
他特意加重了“很合适”三个字，暗示意味明显。
钟荔的心像是又被刺了一下，但脸上依旧波澜不惊：“人的想法总会变的。聂总，会议马上就要开始了，我的离职流程已经正式启动，后续事宜您可以让人力资源部与我对接。为了避免影响会议，我先出去了。”
说完，她不等聂寒山反应，朝着各位高管微微颔首，转身，踩着平稳的步伐，径直走出了会议室，并轻轻带上了门。
整个过程，干脆利落，没有一丝拖泥带水。
聂寒山握着那封辞职信，手背青筋暴起。他从未想过，这个一向对他言听计从、甚至可以说依赖他的女人，竟然敢用这种方式，在如此重要的会议上，当着所有高管的面，给他如此难堪！
个人职业发展？骗鬼的说辞！
是因为乔芊羽回来了？她在闹脾气？玩欲擒故纵？
聂寒山胸口涌起一股莫名的怒火，其中还夹杂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慌乱。他猛地将辞职信拍在桌子上，发出“砰”的一声巨响，吓得所有高管浑身一颤。
“会议推迟半小时！”他丢下这句话，起身大步流星地冲出了会议室。
他直接冲向钟荔的工位。
却发现，工位上已经空了一大半。私人物品已经被收拾干净，只剩下公司配发的电脑、电话和一些办公用品，整齐地摆放着。桌面上贴着一张便利贴，上面写着密码和待办事项提醒。
她竟然是来真的！而且早就计划好了！
聂寒山只觉得一股邪火直冲头顶，他拿出手机，疯狂拨打钟荔的电话。
“您好，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……”
冰冷的提示音传来。
他又打开微信，找到那个熟悉的头像，编辑消息：“钟荔，你闹够了没有？立刻回来给我解释清楚！”
消息发送失败，屏幕上出现了一个刺眼的红色感叹号。
——他被拉黑了。
聂寒山愣在原地，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。
她居然……拉黑了他？
三年来，那个无论他什么时候发消息都会第一时间回复、那个手机24小时为他保持畅通的女人，竟然拉黑了他！
一种彻底失去控制的恐慌感，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攫住了聂寒山的心脏。
第四章：消失与寻找
钟荔消失了。
消失得干干净净。
她退租了离公司很近的公寓，换了手机号码，注销了常用的社交账号，切断了所有可能被聂寒山找到的联系方式。
就像一滴水蒸发在了城市里，无影无踪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