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拦了辆出租车，报了一个地址。
不是我曾经和苏慕晴的家，也不是我抵押掉的老宅。
而是一个我从未对任何人提起过的地方。
车子在城市里穿行，窗外的风景飞速倒退，就像我这荒唐的三年。
手机响了，是苏慕晴的助理打来的。
「顾先生，苏总让我通知您，关于您挪用公款的事情，公司已经报警了。请您配合警方调查。」
我挂了电话，关机，将手机卡拔出来，扔出窗外。
再见了，苏慕晴。
再见了，顾衍。
那个爱着苏慕晴的顾衍，在签下离婚协议的那一刻，已经死了。
5.
我入狱了。
罪名，职务侵占。
金额，五千万。
刑期，三年。
庭审那天，苏慕晴作为最重要的证人出庭。
她穿着一身黑色西装，面无表情地陈述着我如何利用职务之便，蚂蚁搬家似的掏空公司资产。
她说得条理清晰，证据确凿，仿佛亲眼所见。
我看着她，隔着一道栏杆，像在看一个陌生人。
法官问我：「被告人，你认罪吗？」
我看着苏慕晴的眼睛，缓缓地点了点头。
「我认罪。」
整个法庭一片哗然。
我的律师错愕地看着我，他明明已经找到了反驳证据链的关键。
但我放弃了。
我累了。
我不想再和她有任何纠缠。
这三年牢狱，就当是我为我那段愚蠢的爱情，画上一个句号。
宣判的那一刻，我看到苏慕晴的身体几不可察地晃了一下。
她的脸上，似乎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。
是愧疚吗？还是不忍？
我已经不在乎了。
当我被法警带离法庭时，我最后看了一眼旁听席。
江哲坐在那里，对着我，露出了一个胜利者的微笑。
我回了他一个同样的微笑。
他脸上的得意，瞬间凝固了。
他不懂。
他永远不会懂。
这场游戏，从我点头认罪的那一刻起，真正的好戏，才刚刚开始。
6.
监狱里的生活，比我想象的要平静。
或许是因为我曾经的身份，也或许是我平静得有些过分的态度，没人来找我的麻烦。
我被分派到后厨帮忙。
在那里，我认识了老陈。
老陈因为过失杀人进来，已经待了十年。
他是个很厉害的厨子，尤其擅长做面。
他说，他家的面馆传了三代，可惜到他这里，断了。
我跟着他学做面，从和面、揉面，到擀面、煮面，再到调配汤头和酱料。
日复一日，枯燥，却也踏实。
我的心，在面粉和烟火气中，一点点沉静下来。
偶尔，会有狱警带来外面的消息。
「听说了吗？苏氏集团最近好像不太平。」
「是啊，新上任的那个副总，叫什么江哲的，搞了好几个项目，全都亏了。」
「苏总焦头烂额，听说头发都白了不少。」
我只是安静地听着，手里的活计没有停下。
老陈看了我一眼，叹了口气：「小子，还想着她呢？」
我摇摇头，将一碗刚出锅的阳春面放到他面前。
「陈叔，尝尝。」
汤清、面滑、葱绿。
老陈吃了一口，眼睛一亮：「有我当年的七分火候了。」
他放下筷子，认真地看着我：「顾衍，你跟我们不一样。你出去以后，有什么打算？」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