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沉默了片刻。
「开个面馆吧。」
「就卖阳春面。」
老陈笑了：「没出息。」
我也笑了。
是啊，没出息。
从苏氏集团的执行董事，到阶下囚，再到面馆老板。
我的人生，真是越过越「有出息」了。
但只有我自己知道，这碗阳春面里，藏着我的新生。
7.
三年刑期，一天不多，一天不少。
出狱那天，天色阴沉，像我入狱那天一样。
我换上自己的衣服，走出那扇沉重的铁门。
门口，停着一辆黑色的迈巴赫。
车门打开，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撑着伞向我走来。
是秦川，我最好的朋友，也是唯一知道我所有秘密的人。
「欢迎回来。」他递给我一把伞。
我接过伞，看向他身后。
迈巴赫的旁边，还停着一辆白色的玛莎拉蒂。
车窗降下，露出一张憔悴却依旧美艳的脸。
是苏慕晴。
她瘦了很多，眼下的乌青连厚厚的粉底都遮不住。
她定定地看着我，眼神复杂，有震惊，有愧疚，还有一丝我看不懂的慌乱。
我只看了她一眼，便收回了目光。
「走吧。」我对秦川说。
我们擦着她的车而过，我没有再看她一眼，仿佛她只是一个陌生人。
「顾衍！」
她突然推开车门追了上来，声音带着一丝颤抖。
我停下脚步，却没有回头。
「你……」她似乎有很多话想说，却又不知从何说起，「这三年，你还好吗？」
我差点笑出声。
一个亲手把我送进监狱的人，现在来问我过得好不好？
「托你的福。」我淡淡地回了三个字，语气里听不出任何情绪。
「我……」她咬着唇，脸色苍白，「当年的事，是我不对。江哲他……他骗了我。」
「他不仅卷走了公司所有的流动资金，还在外面有了未婚妻。」
「顾衍，我……」
「苏总。」我打断了她的话，终于回过头，平静地看着她。
「你的事，和我没关系。」
「我们已经离婚了。」
说完，我拉开车门，坐进了秦川的车里。
车子启动，绝尘而去。
后视镜里，苏慕晴的身影越来越小，她站在原地，像一座被全世界抛弃的孤岛。
8.
秦川的车，直接开到了市中心一处高档公寓的地下车库。
「你爸妈留给你的老宅，我赎回来了，重新装修了一下。」秦川将一把钥匙递给我，「密码是你的生日。」
我接过钥匙，说了声「谢谢」。
「跟我还客气什么。」秦川捶了我一下，「这三年，苦了你了。」
我摇摇头。
电梯里，秦川突然开口：「苏慕晴好像一直在找你。我动用了一些关系，才瞒住了你今天出狱的消息，没想到她还是找来了。」
「她大概是把你当成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了。」
「苏氏集团现在就是个空壳子，银行那边天天催债，股东们逼着她退位。江哲那个王八蛋，真是把事做绝了。」
我没有说话，只是看着电梯镜子里那个陌生的自己。
三年的时间，磨平了我身上的温和，也刻下了几分冷硬。
「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？」秦川问，「回『天启』吗？老爷子可想死你了。」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