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张由市里直接签发的“限期拆除令”,以无可辩驳的姿态,送到了我的手上。
上面明确写着,限定我,在第二天上午十点之前,必须搬离并自行拆除祖宅。
否则,将由市执法大队,进行强制执行。
并且,将以“妨碍公务罪”,对我进行拘留。
这张纸,就是王富贵最后的通牒。
也是他和他背后势力,对我下的最后战书。
危机,以一种泰山压顶的姿态,骤然升级。
执法队进村了。
十几辆印着“综合执法”字样的车,浩浩荡荡地开进王家村,停在我家门口的土路上,气势汹汹。
王富贵跟在执法队队长身边,狐假虎威,得意洋洋。
他当着所有人的面,当着执法队的面,宣布了对林婉儿的处理决定。
“林婉儿,身为人民教师,不思进取,反而煽动村民对抗村委会,破坏教学秩序,影响极其恶劣!经村委会和学校研究决定,对林婉儿予以正式解聘!并勒令其在今天之内,搬离学校宿舍!”
他的声音,通过一个手持扩音器,传遍了半个村子。
恶毒,且充满了胜利者的炫耀。
林婉儿就站在人群中,脸色惨白,身体摇摇欲坠。
她感到前所未有的绝望和无助。
她不是怕被解聘,她是怕连累我。
她不想成为我的软肋,不想看到我因为她,而陷入更大的麻烦。
我穿过人群,走到她身边。
看着她憔ें悴而无助的脸庞,我心中的怒火,几乎要将我的理智焚烧殆尽。
这个混蛋,他在用最卑劣的方式,逼我。
他在试图斩断我在这村子里,最后的一丝羁绊和温情。
我深吸一口气,强行将那股杀意压了下去。
还不是时候。
我要等待一个最恰当的时机。
一个,能让王富贵和他背后所有人,彻底崩溃,永世不得翻身的时机。
“没事。”我低声对林婉儿说。
“去收拾东西,我送你去一个安全的地方。”
我的手,紧紧握住了她冰凉的手。
方明的加密电话,在这个时候打了进来。
他的声音,充满了无奈和愤怒。
“教官,这次对方动用的关系很深,甚至涉及到了一些灰色地带的势力,我暂时被上级要求,不得直接干预地方行政执法。”
“军方,不能直接干预地方行政。这是纪律。”
我听出了他话里的潜台词。
有人在更高层面,压制住了他。
“但是,”他话锋一转,“我向你承诺,我会继续从军方层面施压,并且,已经启动了备用方案。我们的人,已经以其他身份,潜入村庄。你不是一个人在战斗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我平静地回答。
挂掉电话,我看向那群正在拉警戒线,准备清场的执法队员。
王富贵正指手画脚地,指挥他们勘察我家的地形,商量着明天从哪里下手拆除最方便。
一个计划,在我脑中瞬间成型。
引蛇出洞。
就在几名执法队员走到我卧室附近,勘察房屋结构的时候。
我“不经意”地,从他们身边走过。
我的脚,看似无意地,踩在了那块被我动过手脚的旧木板上。
“咔嚓”一声脆响。
那块本就松动的木板,应声而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