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砚拍了拍她的手，声音尽量平静：“不会的，我们还要救很多人，怎么能死在这里。”
可他心里也没底。这里不是燕大的实验室，没有先进的设备，没有充足的药品，甚至连干净的水都很稀缺。他们每天要面对的，是源源不断的伤员，是断肢残臂，是绝望的哭声。
有一次，一个孕妇被送了过来，肚子已经很大了，却因为炮弹炸伤了腿，血流不止。林砚和小雅轮流给她止血，可药品不够，只能用最原始的方法。孕妇疼得大喊，抓着林砚的手：“医生，救救我的孩子，求求你，救救我的孩子……”
林砚咬着牙，一边给她做手术，一边安慰她：“坚持住，马上就好了，你的孩子会没事的。”
可最后，孕妇还是走了。林砚看着她渐渐失去温度的身体，看着她肚子里还没出世的孩子，第一次觉得，自己这个医生，这么没用。
小雅蹲在旁边，哭得撕心裂肺：“林医生，我们明明已经很努力了，为什么还是救不活她？”
林砚没有说话，只是走到外面，看着漫天的黄沙，眼睛里布满了血丝。他想起了沈知意，想起了她在燕大图书馆里的样子，想起了她给她买的糖葫芦，想起了她皱着眉头说“怕酸”的样子。如果他留在国内，是不是就不会面对这些？是不是就能和她好好的？
可他很快就打消了这个念头。他看到不远处，一个小男孩抱着他受伤的妹妹，眼神里满是绝望。他走过去，蹲下来，摸了摸小男孩的头：“别怕，哥哥是医生，我会救你妹妹的。”
日子一天天过去，林砚渐渐习惯了这里的生活。他学会了在炮弹声中做手术，学会了用有限的药品救更多的人，学会了在绝望中寻找希望。可他也越来越沉默，越来越寡言，眼里的光，渐渐被血丝和疲惫取代。
直到那一天。
那天下午，他们接到消息，有一批难民被炮弹袭击，需要紧急救援。林砚和小雅带着医疗设备，跟着车队赶了过去。
现场一片狼藉，到处都是倒塌的房屋，烧焦的尸体，还有哭喊的人们。林砚刚下车，就看到一个小女孩被困在倒塌的房屋里，腿被压在石板下，哭得撕心裂肺。
“小雅，你去照顾其他伤员，我去救那个孩子！”林砚说完，就冲进了废墟。
他小心翼翼地搬开石板，手指被划破了，流了很多血，可他一点都没感觉到疼。他终于把小女孩抱了出来，刚想转身离开，就听到小雅的喊声：“林医生，小心！”
他回头，看到一枚炮弹正朝着他们的方向飞来。他下意识地把小女孩抱在怀里，趴在地上。就在这时，小雅扑了过来，把他和小女孩护在身下。
“轰隆——”
炮弹爆炸了。
林砚只觉得耳边一阵轰鸣，浑身都是碎石和沙尘。他挣扎着爬起来，看到小雅躺在地上，背上全是血，已经没了呼吸。她的手里，还攥着一张照片，照片上是她和父母的合影，背面写着：“爸妈，等我回去，我们一起吃饺子。”
“小雅……”林砚的声音颤抖着，他想抱起她，却发现她的身体已经冰冷。
小女孩从他怀里爬出来，看着小雅的尸体，哭得撕心裂肺：“姐姐，姐姐你醒醒，你不是说要陪我找妈妈吗？你醒醒啊……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