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砚看着眼前的一切，大脑一片空白。他想起了小雅第一次来的时候，笑得那么甜，说她想当一名优秀的护士，救很多很多人；想起了她每次遇到困难，都会抓着他的胳膊，说“林医生，有你在我就不怕了”；想起了她昨天还跟他说，等战争结束了，她要去北京，去燕大看看，看看他曾经待过的地方。
可现在，她再也看不到了。
从那天起，林砚变了。他不再说话，不再笑，每天只是机械地做手术，救伤员。他开始失眠，夜里经常做噩梦，梦见小雅浑身是血地看着他，说“林医生，我好疼”；梦见那个孕妇，说“医生，我的孩子呢”；梦见那些在战火里死去的人，他们围着他，问他“为什么不救我们”。
他的身体也越来越差，经常头晕，手抖，有时候做手术，手里的手术刀都会掉在地上。其他医护人员看在眼里，急在心里，劝他休息，他却只是摇摇头，说“还有很多人等着我救”。
直到有一天，他在做手术的时候，突然眼前一黑，晕了过去。
醒来的时候，他躺在临时医院的病床上，旁边站着红十字会的负责人。负责人看着他，眼里满是心疼：“林医生，你太累了，身体和心理都已经到了极限。我们已经安排好了，明天就送你回国，你需要好好休息。”
“我不回去。”林砚挣扎着想要起来，却被负责人按住了。
“林医生，这是命令。”负责人的声音很坚定，“你现在这个样子，根本没办法救别人，甚至会伤害到自己。回去吧，好好治疗，等你好了，再回来也不迟。”
林砚看着天花板，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。他想起了小雅，想起了那些死去的人，想起了自己的无能为力。他知道，他不能再这样下去了。
第二天，林砚登上了回国的飞机。飞机起飞的时候，他看着窗外的沙漠，心里默念：“小雅，对不起，我没能完成我们的约定。等我好了，我一定会回来的，一定会救更多的人。”
只是他不知道，这一回去，等待他的，是另一场漫长的救赎。
北京的冬天，比中东冷多了。林砚坐在出租车里，看着窗外熟悉又陌生的街道，心里五味杂陈。
五年了，他终于回来了。可他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了。他的手臂上留着一道长长的疤，那是在战区被弹片划伤的；他的心里，也留着一道又一道的疤，那是小雅，是那些死去的人，是战争留给她的创伤。
他被安排进了一家心理医院接受治疗，每天吃药，做心理疏导，可效果并不好。他还是会做噩梦，还是会手抖，看到鲜血，就会想起战区的场景。
心理医生建议他，找一份自己喜欢的工作，转移注意力，或许会好一点。林砚想了想，他最喜欢的，还是当医生。
于是，他拿着自己的简历，去了京城第一医院。那是京城最好的三甲医院，急诊科更是出了名的忙。他以为，凭着自己在战区积累的急救经验，应该能通过考核。
考核那天，急诊科主任看着他的简历，眼里满是惊讶：“林医生，你在战区待了五年？还救了这么多人？”
林砚点点头，声音很轻：“只是做了我该做的。”
“好！”主任拍了拍他的肩膀，“我们急诊科就需要你这样有经验的医生！明天你就来上班吧！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