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
潮水退去，沙滩上留下一串陌生的脚印。
林晚夏站在木屋门口，看着那串脚印从海边一直延伸到棕榈树下——比靳北川的脚印略小，比她的略大，步距均匀得像用尺子量过。
孩子蹲在脚印旁，伸出小手比了比："不是爸爸的。"
海风突然转向，带来一丝若有若无的消毒水气味。林晚夏猛地转身，看到实验室的白大褂挂在晾衣绳上，在风中轻轻摆动。可她明明记得，昨天洗的是碎花连衣裙。
"妈妈？"孩子拽了拽她的衣角，"你在发抖。"
她蹲下来平视孩子的异色瞳孔："听着，不管发生什么，都不要离开这座岛。"
2
午夜，林晚夏从噩梦中惊醒。
梦里她站在南极基地的主控室，三百个培养舱同时开启，每个舱体里都漂浮着靳北川的脸。他们齐声说："变量X必须被销毁。"
床头柜上的玻璃杯突然炸裂。她摸黑打开台灯，发现裂纹在木地板上延伸，组成一行清晰的字母：【RUN】。
阁楼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。
她抄起猎枪冲上楼梯，阁楼地板上散落着几十张泛黄的照片——全是不同年龄段的靳北川，有的穿着白大褂，有的浑身是血，最诡异的是每张照片里，他的眼睛都直勾勾地盯着镜头外某个固定位置。
孩子站在照片中央，手里拿着最后一张：林晚夏自己躺在手术台上，胸口插着三支针剂。
"这是未来吗？"他天真地问。
3
暴雨再次降临小岛时，木屋的门铃响了。
这很荒谬，因为岛上根本没有门铃。林晚夏握紧猎枪拉开房门，外面站着浑身湿透的靳北川——不，是某个像极了靳北川的男人，只是左眼角多了一颗泪痣。
"变量X。"他递来一个防水匣，"这是你最后一次选择机会。"
匣子里躺着枚芯片，上面刻着【C-139最终指令】。孩子突然冲过来抢走芯片，动作快得不像人类："妈妈不要碰！"
陌生男人笑了："果然和预测的一样，你会保护她。"他转向林晚夏，"知道为什么所有靳北川都爱你吗？因为你的基因里写着'被爱'的代码。"
闪电照亮他解开的衬衫领口——锁骨下方没有C-137的刺青，只有条形码：【原始样本0】。
4
林晚夏在暴雨中狂奔，怀里抱着高烧不退的孩子。
他的皮肤烫得吓人，后颈的芯片不断迸出火花。那些被植入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——原来所谓的小岛，不过是南极基地最底层的虚拟实境。而"孩子"，是靳远山用她和靳北川的基因培育的终极武器。
"妈妈...对不起..."孩子在她怀里抽搐，"我骗了你..."
礁石丛中停着一艘微型潜艇。林晚夏刚靠近，舱门就自动开启，里面走出穿防护服的身影。当那人摘下头盔时，她看到了最不可能出现的脸——
十年前的自己，穿着染血的实验服，手里握着蓝色针剂。
"注射它。"年轻的林晚夏说，"这是唯一能杀死所有C-137的病毒。"
5
朝阳刺破云层时，林晚夏独自站在沙滩上。
潜艇消失了，孩子消失了，那些脚印、照片、白大褂全都无影无踪。海浪送来熟悉的玻璃瓶，这次里面是空白的纸条。
身后传来踩踏沙砾的声响。她转身，看到靳北川举着猎枪，枪口对准她心口。
"你不是变量X。"他扣动扳机，"她从来不会哭。"
子弹穿透胸膛的瞬间，整个世界如镜面般碎裂。林晚夏在无数碎片中看到真相——她才是最初被制造出来的C-139，而所有靳北川，都是她潜意识创造的幻影。
南极基地的警报声响彻云霄：【主体意识已觉醒，系统紧急关闭】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