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
刺眼的白光。
消毒水的气味。
林晚夏猛地睁开眼睛，发现自己躺在纯白的实验舱内，手腕和脚踝被柔软的束缚带固定。头顶的无影灯刺得她瞳孔收缩，耳边传来机械的电子音：
【第1025次记忆植入完成，主体意识稳定】
她试图挣扎，却发现自己的肌肉虚弱得不像话，仿佛已经很久没有使用过这具身体。
"你醒了。"
熟悉的声音从左侧传来。林晚夏艰难地转过头，看到靳北川站在观察窗前，穿着洁白的研究服，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冷静而克制。他的胸口没有刺青，脖颈没有疤痕，指尖也没有常年握枪留下的茧。
——这是一个她从未见过的、完完整整的"人类"靳北川。
"这次的反应比上次好。"他低头在平板上记录数据，语气平静得像在讨论天气，"还记得自己是谁吗？"
林晚夏张了张嘴，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声音。
"没关系。"他按下某个按钮，束缚带自动解开，"我们有的是时间。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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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
实验室比想象中更大。
林晚夏坐在轮椅上（她的肌肉暂时无法支撑行走），被靳北川推着穿过长长的白色走廊。两侧的透明舱体内，漂浮着无数个"她"——有的年轻，有的苍老，有的甚至挺着孕肚。她们全都闭着眼睛，像是沉睡的标本。
"这些都是失败品。"靳北川的声音从头顶传来，"你的基因序列太特殊，普通的克隆体最多维持三个月就会崩溃。"
走廊尽头是一间儿童房。
透过玻璃窗，林晚夏看到一个约莫五六岁的男孩坐在地毯上搭积木。他有着和靳北川如出一辙的眉眼，左眼琥珀金，右眼深黑，听到响动后抬起头，冲她露出天真无邪的笑容。
"这是……"
"我们的儿子。"靳北川的语气终于有了一丝波动，"唯一成功的基因融合体。"
男孩蹦蹦跳跳地跑到窗前，小手贴在玻璃上。林晚夏下意识伸手去碰，却在接触到冰冷的玻璃时猛地缩回——
她看到自己的掌心，浮现出熟悉的条形码。
【C-139-1025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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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
记忆像被打碎的镜子，一片片扎进脑海。
林晚夏在深夜的实验室里惊醒，冷汗浸透了病号服。监测仪显示她的脑电波剧烈波动，而隔壁监控屏上，靳北川正和一群研究员分析她的数据。
"变量X的自我意识越来越强。"白发的首席科学家皱眉，"再这样下去，她会想起所有事。"
靳北川沉默地看着屏幕，镜片反光遮住了他的眼神："那就再次重置。"
"不行！"年长的女研究员激动地拍桌，"1024次记忆覆盖已经到达极限，再继续会彻底损坏她的原始人格！"
争论声中，没人注意到监控画面里的林晚夏已经坐起身，正盯着自己手臂上密密麻麻的针孔出神。
床头柜的抽屉里，藏着一把手术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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4
黎明前的实验室安静得可怕。
林晚夏赤脚走在走廊上，手术刀在掌心泛着冷光。每个舱体里的"她"都睁开了眼睛，无声地注视着她走过。
儿童房的门虚掩着。
男孩背对着门口，正在纸上画着什么。林晚夏悄无声息地靠近，看到纸上是一幅精细的南极地图，标注着【主控室】和【逃生通道】。
"妈妈要去找真正的爸爸吗？"他突然开口，声音稚嫩却清醒得不像孩子，"他在B-17区的冷冻舱里。"
林晚夏的刀尖微微颤抖："你……知道？"
男孩转过身，异色瞳孔在晨光中妖异非常："我当然知道。"他歪着头笑了，"毕竟我是你们俩的'作品'啊。"
窗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。男孩迅速将图纸塞进她手心，用力推了她一把："快走！他们要用你的脑组织修复主系统了！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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5
B-17区的冷冻舱冒着森森寒气。
林晚夏隔着玻璃，看到里面沉睡着真正的靳北川——他胸口插着三根导管，皮肤上结满冰霜，左手无名指上却戴着一枚染血的婚戒。
控制台上贴着张泛黄的便签：
【致变量X：
当你看到这段留言时，我已经失败了1024次。
第1025次，请直接毁掉主控台下的红色芯片。
——C-137】
警报声突然响彻整个基地。林晚夏转身时，看到数十个持枪警卫冲进走廊，而走在最后的……
是推着轮椅的"靳北川"。
轮椅上坐着另一个林晚夏，她眼神空洞，脖子上插着输液管，正机械地重复着："我是变量X……我必须服从……"
"真遗憾。"研究员靳北川举起了麻醉枪，"你本来可以拥有幸福的人生。"
林晚夏笑了。
她举起手术刀，狠狠刺向主控台——
"不，是你们……本来有机会逃的。"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