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清晏凑过去闻了闻，一股苦涩里夹着极淡的苦楝子味——母亲的医书里写过，苦楝子和安神汤里的远志同服，会让人头晕恶心，长期喝还会损伤气血。柳氏这是怕她在父亲面前说什么，想让她身子垮掉。
她没接药碗，指尖轻轻碰了碰碗沿，皱起眉：「这汤怎么凉了些？碧云姐姐，你也知道我素来畏寒，凉汤入腹怕是会惹风寒，不如你再拿去热一热？」她语气温柔，态度恭敬，挑不出错处。
碧云愣了一下，没料到她会这么说。柳氏叮嘱过，莫要让沈清晏抓住把柄，她只好接过药碗：「那姑娘稍等，奴婢这就去热。」转身时，她狠狠瞪了一眼旁边的春桃——方才就是春桃磨磨蹭蹭，才让汤药凉了。
春桃是柳氏安排在静姝院的眼线，平时总偷懒耍滑，此刻被碧云瞪了，手指绞着衣角，低下头不敢说话。沈清晏把这一幕看在眼里，心里有了主意。
五、反将一军，让陷害者自食其果
半个时辰后，碧云端着热好的汤药回来，语气里带着不耐烦：「姑娘，汤热好了，您快喝吧。」
沈清晏接过碗，却没喝，反而看向角落里的春桃：「春桃，你过来。」
春桃怯生生地走过来，头埋得低低的。沈清晏舀了一勺汤药，递到她嘴边：「方才碧云姐姐说，是你耽误了时辰让汤药变凉，害她跑了两趟。这安神汤是夫人的心意，你既是我的丫鬟，便该替我尝尝，看看烫不烫，合不合宜。」
碧云脸色骤变，上前一步想拦：「姑娘！哪有让丫鬟尝药的道理？传出去岂不让人说您苛待下人？」她怕春桃真喝了药，万一出了差错，柳氏定会怪她。
沈清晏却不动声色，眼神盯着春桃：「怎么，你不敢尝？还是说，这汤里有什么不能让你尝的东西？」她的声音不高，却带着压力，春桃的手开始抖，眼神慌乱地看向碧云。
周围洒扫的婆子、端水的丫鬟都停下了手里的活，悄悄议论起来——从前沈清晏受了委屈只会忍，今日倒不一样了。
就在这时，院门外传来脚步声，是父亲沈毅路过。沈清晏心里一凛，故意提高声音：「父亲！您来得正好！母亲特意给我熬了安神汤，可碧云姐姐不让春桃尝药，还说我苛待下人。您评评理，女儿只是怕汤药有问题，想让丫鬟先试试，难道有错吗？」
沈毅皱着眉走进来，看向碧云：「这是怎么回事？夫人让你送药，为何不让尝？」
碧云「扑通」一声跪下，结结巴巴地说：「侯爷，奴婢……奴婢只是觉得，让丫鬟尝药太委屈姑娘了，没有别的意思。」
「委屈我？」沈清晏放下药碗，走到沈毅面前，眼眶微微泛红，却语气坚定，「父亲，前几日赏花宴，女儿被人诬陷偷窃，若不是查得清楚，女儿这辈子就毁了。如今母亲送药，女儿不过是怕再遭陷害，想让春桃先尝一口，难道连自保都错了吗？母亲常说『主子的东西，下人先试』，怎么到了我这里，就成了苛待？」
她一边说，一边悄悄用指甲划了一下春桃的胳膊。春桃吃痛，「哇」地哭了出来：「侯爷！姑娘没有苛待奴婢！是碧云姐姐让奴婢故意把汤药放凉，还说若是姑娘不肯喝，就说姑娘不领夫人的情！」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