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章

“臣明白。”我站起来,躬身行礼,“臣这就去办。”

“等等。”她叫住我。

我心里又是一紧。

她从旁边的食盒里,端出一碗粥。

“熬夜伤身。”她说,“喝完再走。”

那是一碗普普通通的白粥,还冒着热气。

我看着那碗粥,又看了看她。她脸上没什么表情,但我忽然觉得,这个人,其实也没那么可怕。

至少,她还知道让人干活前,先给口饭吃。

比我那个只会玩蛐蛐的皇帝老板,强多了。

4

早朝。

金銮殿里的气氛,比冰窖还冷。

李玄坐在龙椅上,坐立不安,眼神一个劲地往我这边瞟。

安国公站在下面,脸色铁青,眼里的血丝像是要爆出来。

我手里捧着笏板,笏板下面,压着那份写好的奏折。我的手心有点出汗。

议题还是賑灾。

户部尚书王大人又开始了他的“从长计议”大法,说国库的每一分钱都要用在刀刃上,不能轻易动用。

工部尚书紧随其后,说江南大兴土木,修河堤什么的,也需要钱,賑灾的钱可以缓缓。

一群老狐狸,昨天还附和着安国公要商人捐款,今天看安国公失势,又开始哭穷,总之就是一毛不拔。

李玄被他们吵得头疼,求助似的看着我。

我深吸一口气,出列。

“陛下,臣有本奏。”

我将奏折呈了上去。李玄打开一看,当场就愣住了。

他可能没想到,我真的把“抄了安国公的家”写了进去。

下面的大臣们也开始交头接耳。

安国公冷哼一声:“顾宰相,你这是何意?老夫为国捐款,你却要抄我的家?天下可有这个道理!”

“国公爷误会了。”我微微一笑,“这只是下策而已。臣这里,还有上策。”

我说着,提高了声音。

“臣以为,賑灾救民,乃朝廷第一要务。当开官仓,放存粮,并减免江南三府税赋,为期三年!如此,方能让百姓休养生息,渡过难关!”

这话一出,满堂哗然。

王尚书第一个跳出来:“不可!万万不可!国库存粮乃国家根本,岂能轻易动用?税赋乃朝廷命脉,减免三年,朝廷如何运转?”

“是啊是啊!顾宰相此言,乃是动摇国本啊!”

一群人跟在他屁股后面附和。

我没理他们,只是看着安国公,慢悠悠地说:“国公爷,您觉得呢?”

安国公一愣,随即冷笑:“顾宰相的上策,未免太过儿戏。”

“哦?”我笑了,“看来国公爷是觉得,国库的钱,比灾民的命重要?”

“你……你休要血口喷人!”

“我可没有。”我晃了晃手里的奏折,“我只是在想,如果上策不行,中策勋贵们又不肯借钱,那就只能走下策了。”

我顿了顿,看着他的眼睛,一字一句地说:“比如说,从一些……家资特别丰厚的大臣家里,‘借’一点賑灾款。比如说,查一查江南盐运的账目,看看每年那么大的利润,都去哪儿了。”

我的话音刚落,安国公的脸,唰地一下就白了。

不光是他,户部的王尚书,工部的李大人,好几个刚才叫得最凶的,脸色都变了。

他们都是那本账上有名的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