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不需要信我。”我说,“你只需要知道,我们有共同的敌人。你的敌人,是太子,是三皇子。我的敌人,是把我当成棋子的谢家,和裴家。”
我又往前走了一步,声音更低了。“你想不想,把那些看不起你的人,全都踩在脚下?”
他的呼吸,乱了一瞬。
我知道,我说到他心坎里去了。这个看似与世无争的皇子,心里藏着比谁都深的恨。
“三天后,城南的‘忘忧棋馆’,会有一场棋局。对弈的,是‘玲珑手’和棋院新秀李玄。你去看。”我说。
“玲珑手?”萧远皱眉,这个名字他显然听过。这是最近半年,在京城声名鹊起的一个神秘棋手,没人知道他是谁,只知道他棋力高绝,从未败过。
“对。”我看着他,“看完那盘棋,你再决定,要不要吃我送去的饭。”
说完,我不再看他,转身就走。
“等等。”他叫住我。
我停下脚步,没有回头。
“你是谁?”他又问了一遍。
这次,他的语气里,没有了戒备,只有深深的困惑。
我笑了笑,没有回答。
“玲珑手”的身份,是我最大的底牌。现在还不能告诉他。
我要让他自己猜,自己去查。
我要让他知道,我谢知鸢,不是一个只能依附于他的后宅妇人。
我,是能和他并肩站在棋盘两端,执棋的人。
走出假山,春禾立刻迎了上来。
“少夫人,您没事吧?”
“没事。”我摇摇头,心情很好,“我们回去吧。”
从今天起,我的棋盘上,终于落下了第一颗属于我自己的,黑子。
4
自从那天在园子里见过萧远之后,我每天都让小厨房多备一份饭菜。
不招摇,就是些家常菜色,用最普通的食盒装着,让一个脸生的婆子,从后门送出去。
婆子是我从谢家带来的,嘴巴很严,只说是城外有个穷亲戚。
我知道,萧远一定会收下。
他也一定会去看那场棋局。
而那场棋局,“玲珑手”会用一种极其凶险的棋路,赢下比赛。那种棋路,叫“屠龙”。孤注一掷,不给自己留任何后路。
这是下给他看的。
我要让他明白,我谢知鸢的行事风格。要么不做,要么,就做绝。
而裴瑾这边,自从上次我手被烫伤后,他对我确实好了不少。虽然还是会出去花天酒地,但至少,他开始把我当成他的人了。
这就够了。
这天,他从外面回来,一脸不高兴。
我给他递上解暑的酸梅汤,问他:“夫君这是怎么了?谁惹您生气了?”
他灌了一大口,把杯子重重地放在桌上。“还不是我爹!兵部有个郎中的位置空出来了,我想去,他非不让!说我毛毛躁躁,担不起这个责!”
兵部郎中,正五品。官不大,但位置很关键。能接触到很多兵力调度的文书。
裴瑾的爹,裴大将军,把他这个长子当成宝贝,也当成废物。什么事都替他安排好,但也什么事都不让他碰。
“爹也是为你好。”我柔声劝道,“他怕你辛苦。”
“辛苦个屁!”裴瑾烦躁地摆摆手,“他就是瞧不起我!觉得我什么都干不了!我在外面那帮兄弟面前,都抬不起头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