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风风火火地出去了。我知道，他这是去找他那些所谓的“心腹”商量去了。
我看着他的背影，端起那杯他没喝完的酸梅汤，慢慢喝了一口。
很甜。
裴瑾这把刀，比我想象的，还要好用。
我不需要他有多聪明。我只需要他有足够的野心和愚蠢，就够了。
他会把我给他的“功劳”，稳稳地送到裴大将军面前。
而这份功劳，会成为插在裴家身上的一根刺。
因为那条路，我知道它在哪里。我知道它安全。
但裴大将军，不知道。谢丞相，更不知道。
一个家族，突然掌握了一条可以避开所有监控的秘密通道。
你猜，皇帝知道了，会怎么想？
5
裴瑾像打了鸡血一样，开始秘密筹备他的“苍云岭探险计划”。
他自以为做得神不知鬼不觉，其实整个将军府，稍微有点眼力见的下人，都知道大少爷最近神神秘秘的，老往城外跑。
裴夫人也察觉到了。她把我叫去，旁敲侧击地问了好几次。
“瑾儿最近在忙什么？怎么老不见人影？”
我每次都回答得滴水不漏。
“回母亲，夫君说是在跟朋友合伙做点生意，想做出点样子给您和爹看看。具体做什么，他也没细说，只说是男人家的事，让妾身别管。”
我把裴瑾的行为，归结为“想证明自己的上进心”。
这个理由，裴夫人很受用。她虽然觉得儿子不务正业，但也乐于见到他有点追求，总比天天斗鸡走狗强。
“生意？”她撇撇嘴，“他懂什么生意。别被人骗了就行。你这个做妻子的，多看着点。”
“是，儿媳知道了。”
我嘴上应着，心里却在盘算另一件事。
一个大家族，就像一个精密的机器。主人是齿轮，下人就是润滑油。很多主人看不到、听不到的东西，都藏在这些“润滑油”里。
我要建一个属于我自己的情报网。
我的目标，是裴夫人身边最得力的两个婆子。一个姓张，管着府里的采买。一个姓李，管着人事调动。
这两个人，是裴夫人的左膀右臂。
我没有直接去拉拢她们。太明显，也太蠢。
我选择了一个最不起眼的地方——洗衣房。
府里所有人的衣物，最后都会送到这里。谁穿了什么料子，谁的衣服上沾了什么不该沾的东西，洗衣房的婆子们，看得一清二楚。
这天下午，我让春禾端着一碗冰镇绿豆汤，去了洗衣房。
理由很简单：天气热，看下人们辛苦，送点东西犒劳一下。
洗衣房里闷热潮湿，几个婆子正在费力地搓着衣服，汗流浃背。看到我来，都吓了一跳，赶紧要行礼。
“免了免了。”我笑着摆摆手，“这么热的天，大家辛苦了。喝点绿豆汤解解暑吧。”
婆子们受宠若惊，连声道谢。
我没有立刻走，而是站在旁边，跟她们闲聊起来。
“这天一热，衣服换得也勤快了。”我随口说。
一个姓王的婆子，胆子比较大，搭话道：“可不是嘛，少夫人。尤其是大少爷，一天得换三四身。这料子又金贵，咱们洗的时候，手都得轻点。”
“他就是爱出汗。”我笑了笑，“对了，说起来，我陪嫁的衣物里，有几件是江南的云锦。那种料子，是不是得用淘米水洗才不伤？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