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驰跟在我身后，脚步很轻，像怕惊扰了什么。走进客厅时，他的目光落在茶几上 —— 那里放着我昨天看的大纲，我下意识地想把书合上，他却只是扫了一眼，没多问，只是乖乖坐在沙发上，像个等待指令的孩子。
阿雅听到动静跑出来，看到顾驰的样子吓了一跳，转身就去阁楼拿医药箱。我蹲在他面前，打开医药箱里的碘伏，棉签碰到他小臂的擦伤时，他还是忍不住瑟缩了一下。
“疼就说。” 我抬头看他，他的眼神正落在我脸上，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，像怕我突然赶他走。
“不疼。” 他摇摇头，声音很轻，“晚晚，我知道以前让你受委屈了，那些…… 那些我记不清的纪念日，那些让你误会的事，我不是故意的，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拽着我，让我做不想做的事，说不想说的话。”
我的动作顿了顿。他终于说出了这种 “被控制” 的感觉，和大纲里的 “剧情修正” 完全吻合。可我没立刻接话，只是把碘伏拧好盖子，又拿出创可贴，一点点贴在他的小擦伤上。
“先住下来吧。” 我站起身，避开他期待的眼神，“民宿还有一间空房，你先养伤。”
顾驰的眼睛亮了亮，连忙点头：“好，我不打扰你，就…… 就待在房间里，等你愿意跟我说话。”
接下来的几天，我们维持着一种微妙的平衡。我没赶他走，也没和他深谈，只是每天一起吃阿雅做的饭，偶尔在阳台碰到，会聊几句无关紧要的话 —— 比如今天市集的芒果甜不甜，海边的白鹭来了多少只。
直到第三天下午，我打算去北边找杂货店老板，顾驰在门口犹豫了很久，终于开口：“晚晚，我能跟你一起去吗？我待在房间里，总觉得心慌。”
我看着他眼底的不安，想起大纲里 “核心角色靠近觉醒者会增强反抗意识” 的批注，点了点头：“可以，但别多问。”
杂货店老板看到顾驰时，愣了一下，随即笑着递过来两杯咖啡：“这位是…… 你的朋友？”
“嗯。” 我接过咖啡，顾驰坐在我身边，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杯子壁。
老板看了顾驰一眼，忽然对他说：“小伙子，是不是总觉得心里有两个声音？一个让你往东边走，一个让你往西边走？”
顾驰猛地抬头，眼里满是震惊：“您怎么知道？”
“以前遇到过不少像你这样的人。” 老板靠在椅背上，慢悠悠地吹着咖啡，“像是被线拽着的木偶，有时候想挣脱，却总被拉回去。”
顾驰的目光转向我，带着困惑和一丝猜测。我喝了口咖啡，没直接解释，只是对老板说：“您之前说，‘认清楚自己是谁’就能挣脱，具体要怎么做？”
“就是别信‘该做的事’，信‘想做的事’。” 老板指了指自己的胸口，“比如你想陪她来这里，那就来；你不想做让她难过的事，那就别做。不管心里有什么声音吵，跟着自己的心跳走，总能走出来。”
顾驰坐在旁边，手指慢慢攥紧了杯子。我能看到他眼底的迷茫在一点点散开，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慢慢清晰。
回去的路上，我们沿着沙滩走，海风把他的衬衫吹得猎猎作响。他忽然停下脚步，转身看着我：“晚晚，你是不是早就知道…… 我为什么会变成那样？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