皇宫的琉璃瓦在暮色(暮色)中泛着冷光,储秀宫的檐角风铃被夜风撞得轻响,像是谁在低声叹息。星儿跪坐在暖阁的狐裘上,素纱广袖垂落,露出一截莹白脚踝,她托腮望着殿外,耳尖忽地一热——是皇帝靴底碾碎积雪的声音近了。
“皇上——”她眼尾漾开笑意,嗓音软得能掐出水来,葱白指尖勾住他绣金蟒纹的衣摆。玄凌掀开蓝纱帷幔,烛火在他眸中跳成碎金:“小野猫,怎的又 barefoot(赤脚)?”说罢就要弯腰抱她,星儿却轻轻避开,紫缎裙角扫过他膝头:“皇上今儿去养心殿批折子,可知妾在这帐子里等得慌?”
帐外传来太监刻意放轻的咳嗽,玄凌却像没听见,指腹摩挲她腕间红绳:“偏你会撒娇。”星儿眼波流转,指尖忽然勾住他冕冠上的珠串:“妾听闻,皇后娘娘新得了西域进贡的香露…”话未说完,玄凌已俯身封住她唇,帐中暖香浮动,将外头皇后攥紧帕子的指节衬得发白。
皇后宫中的烛火彻夜未熄。宜修站在鎏金香炉前,指甲深深掐进掌心。身旁嬷嬷低声道:“娘娘,这贱人明摆着跟您抢宠,要不……”宜修冷笑,护甲划过香炉边沿:“急什么?本宫要让她知道,这后宫是谁的天下。”她转身取过螺子黛,在妆奁上画了只张牙舞爪的狸猫,笔尖蘸的却是鹤顶红。
三日后,佛堂的檀香盖过了积雪寒气。星儿跟着宜修跪在佛像前,素白披风衬得她眉眼愈发清丽。宜修递过青瓷盏:“妹妹近日侍奉皇上辛劳,这参汤是本宫特意让小厨房熬的。”星儿垂眸接过,盏底温意透过绢帕传来,她指尖微颤——这参汤,怎会有股若有若无的杏仁味?
“妹妹这是不相信本宫?”宜修眼尾扬起,笑意却不达眼底。星儿忙屈膝:“皇后娘娘费心,臣妾……”话未说完,殿角香炉突然腾起紫烟,她只觉天旋地转,喉间像是塞了团火。宜修起身,珠翠碰撞声里藏着冷意:“从一开始有问题的,就是这香。参汤?不过是障眼法。”
星儿踉跄着扶住香案,看着宜修身后走出个“太监”——那人解下宫帽,露出束起的黑发:“娘娘,这小贱人!”宜修拂袖:“下去吧,本宫要让她知道,挑衅中宫的代价。”星儿指甲掐进掌心,望着逐渐逼近的男人,喉间溢出破碎的喘息:“你,不是太监!”男人笑得淫邪:“娘娘一会儿就知道了。”
佛堂的门被重重合上,星儿蜷缩在蒲团后,毒香让她浑身发软,却仍紧攥着腰间玉佩——那是玄凌赐的同心佩,她摸得温热的物件,此刻成了唯一的指望。窗外积雪又厚了几分,谁也没看见,佛堂后角的青瓦上,有道身影如狸猫般掠过。
夜更深了,储秀宫的烛火却比皇后宫中更亮。玄凌批着折子,忽觉心口发闷,他揉了揉眉心,问一旁的总管太监:“星儿今日去给皇后请安,怎的还没回?”太监擦着汗回:“奴才这就去催……”话未说完,殿外突然传来宫女的尖叫:“不好了!佛堂走水了!”
玄凌猛然站起,靴底踹翻了脚踏。等他赶到佛堂时,火势已被扑灭,积雪融成黑水,浸着焦木残渣。宜修跪在廊下,妆容楚楚:“皇上恕罪,是臣妾看管不力!”他却径直冲进去,在残垣中抱起浑身湿透的星儿——她鬓发散乱,却仍紧攥着那枚玉佩,指尖沁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