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摸出那枚从星儿处抢来的同心佩,突然听见殿外太监通传:“皇上驾到——”宜修眸中闪过慌乱,却在玄凌踏入殿门时,柔柔屈膝:“皇上,臣妾……”
玄凌却径直越过她,坐在主位上,指节叩着桌案:“皇后可知,西域番邦的密信,朕已拿到了?”宜修猛地抬头,却见玄凌抛出的密信落在脚边,字迹赫然是她与番邦的交易。她浑身发颤,却听玄凌道:“朕给你个机会,明日佛堂跪经,跪到朕消气为止。”
宜修攥紧帕子,指甲几乎陷入掌心:“是,皇上。”可她低垂的眸中,恨意如潮水翻涌——这场宫闱斗争,远没到结束的时候。
而城郊梅林的残雪里,谁也没发现,星儿坠地的金步摇旁,有片带血的衣角——那衣角的料子,分明是太医院首席太医的官服。
坤宁宫的烛火在穿堂风里晃得厉害,宜修望着铜镜里映出的素白披风,后颈猛地窜起寒意。她攥紧鎏金香炉,指节泛白:“谁?!”
披风掀起,星儿笑意吟吟立在月光里,鬓边红梅簪颤巍巍的,像是染了血:“皇后娘娘,这才几日不见,就不认得臣妾了?”宜修后退半步,撞翻了妆奁上的珊瑚笔架:“你……你不是死了?”
星儿缓步上前,袖中沉水香混着血腥气:“臣妾这条命,是皇上舍了半副銮驾从阎王殿抢回来的。倒是娘娘,以为烧了佛堂、杀了替罪羊,就能瞒天过海?”她伸手抚过宜修鬓边珠花,指尖突然用力:“这珠花里的迷香粉,臣妾可是留了样本给皇上呢。”
宜修吃痛,却强作镇定:“你敢以下犯上?”星儿笑出声,腕间银铃脆响:“娘娘忘了?臣妾如今是皇上心尖上的人,便是杀了中宫,皇上也会为臣妾擦干净手。”她忽然贴近宜修耳畔,嗓音如淬了冰:“何况臣妾手里,还有娘娘私通西域的铁证。”
殿外忽传更声,三更梆子敲得人心慌。宜修猛地推开星儿,碰翻了烛台,火苗舔舐着帐幔:“本宫乃中宫皇后,你敢构陷本宫?!”星儿却不急不忙从袖中抖出卷文书,正是宜修与西域番邦的密约,末尾还按着手印:“娘娘瞧仔细了,这手印……可是您的。”
宜修脸色惨白如纸,她终于明白,星儿当日坠马“身亡”,根本是场局——那支箭是蜡做的,鲜血是羊血,就连太医诊断的“身亡”,也是星儿买通太医院演的戏。她想放声尖叫,却被星儿塞了颗蜜饯在口中,甜得发腥。
“娘娘且歇着,明日还要去佛堂跪经呢。”星儿笑吟吟退到廊下,月光将她的影子拉得老长,“对了,娘娘身边的崔嬷嬷,臣妾可帮皇上‘料理’了——听说她侄儿在边疆克扣军粮,皇上最恨这个。”
宜修瘫坐在地,看着星儿消失在月色里,突然抓起烛台砸向铜镜。碎镜片中,她的脸裂成无数块,每一块都写满了恨意:“星儿,本宫跟你不死不休!”
储秀宫的暖帐里,星儿褪去披风,露出里头素白中衣,肩头箭伤已愈合大半,只余浅粉色疤痕。玄凌坐在榻边,指腹轻轻摩挲那道疤:“疼不疼?”星儿偏头吻他掌心:“为皇上挨这一下,值。”
玄凌眸中闪过复杂情绪,他握住星儿的手:“西域密约一事,朕已着人去查,皇后……”星儿截断他的话:“皇上对臣妾的好,臣妾都记着。只是这后宫……”她垂眸,睫毛投下颤动的阴影,“臣妾怕再有下次,护不住皇上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