钢琴曲换成了欢快的进行曲。月光移过陆沉舟扭曲的脸，他瞳孔扩散得像个溺水的人。
我捏碎胶囊。粉末从指缝漏下去时，周砚的针尖正扎进陆沉舟颈动脉。
3
针管里的液体还剩三分之一时，陆沉舟突然暴起。他撞翻医疗推车，玻璃药瓶碎了一地，我的后背重重砸在药柜上。
"哥哥..."他的呼吸喷在我颈侧，滚烫得像烧红的铁。手掌掐住我腰时，婚戒内侧的刻痕硌在肋骨上，"你身上有...福利院的味道..."
周砚的镇定剂针尖闪着冷光。我数着他靠近的脚步声，在陆沉舟咬住我下唇的瞬间，右手滑进他西装内袋。钥匙的锯齿边缘刮破指腹，血沾在真丝衬里上。
"二少爷又认错人了？"我偏头躲开他的牙齿，舌尖尝到铁锈味，"你哥哥在监控室看着呢。"
陆沉舟的瞳孔猛地收缩。他掐着我脖子的手突然松开，转身撞向周砚。针管擦过他耳垂，扎进药柜的橡胶封条里。
"1993年4月17日。"我抹掉唇角的血，钥匙滑进袖口，"你烧死那些孩子的时候，也这么叫过陆昭？"
医疗室的监控探头转了半圈。红光闪烁的节奏和陆昭敲击桌面的频率一致。周砚的白大褂擦过我肩膀，他弯腰捡针管的动作刚好挡住摄像头。
"季先生该换药了。"他声音很轻，镊子夹起一块玻璃碎片，"伤口里有异物。"
陆沉舟突然跪倒在地。他抓挠颈动脉的动作像在撕扯无形的蛛网，西装裤管蹭上碘酒渍。我蹲下身时，看见他婚戒内侧的"季"字沾着新鲜血渍。
"药..."他手指抠进我膝盖，指甲陷进绷带缝隙，"给我..."
周砚的皮鞋尖碰了碰我的脚踝。他白大褂下摆扫过陆沉舟抽搐的手指，掉出一支未拆封的针剂。
"新配方。"他用口型说，脚尖把针剂往我这边推了推，"诱发剂。"
我掰开陆沉舟的下巴。他犬齿刮过我虎口，那里有道淡疤，和福利院档案上的烫伤痕迹一模一样。
"你哥哥不要你了。"我把针剂举到他眼前，液体晃出细小的气泡，"就像当年扔掉那些残疾儿童。"
监控探头突然停止转动。医疗室的门无声滑开，老管家端着牛奶站在逆光里。他浑浊的眼珠倒映着针剂标签，那里有周砚用钢笔写的日期。
陆沉舟的嘶吼震碎了柜顶的生理盐水。他扑上来时，针尖恰好扎进他颈侧。我趁机扯开他领带，保险柜钥匙的挂绳在锁骨下方一闪而过。
"哥哥..."药效发作得很快，他瘫在我怀里抽搐，手指还抓着我的衬衫前襟，"火...好大的火..."
周砚的镊子夹着棉球按在我渗血的唇角。他白大褂口袋里露出半张照片，我认出是福利院火灾的剪报。
"陆先生问您要财务报表。"老管家突然开口，声音哑得像生锈的齿轮，"牛奶..."
我接过瓷杯，杯底沉淀的药片已经化了。监控探头重新开始转动，红光扫过陆沉舟涣散的瞳孔。
"告诉陆昭。"我仰头喝掉半杯，苦杏仁味灼烧着喉管，"他书房第三个抽屉的账本，我改过数字了。"
陆沉舟突然抓住我手腕。他指甲陷进皮肉，在周砚扎过针的地方掐出月牙形的血痕。
"地下室..."他眼球上翻，露出大片眼白，"钢琴...下面..."
老管家的托盘砸在地上。牛奶泼在周砚的皮鞋上，形成一片浅褐色的污渍。我摸到陆沉舟颈动脉的跳动，频率和监控探头的闪烁同步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