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说!你是不是在外面给我戴了绿帽子?这孽种到底是谁的?!」
和羞辱一起砸过来的,还有他的怀疑。
我的心被撕开一道血口,眼泪往下掉:「慕从云!你怎么能这么说!星沉是你的儿子!他只是生病了!我们可以带他去看医生!」
「医生?」他一把捏住我的下巴,骨头都在响,「我慕家的脸还要不要了?让全天下都知道,我慕从云的儿子是个哑巴?」
「卿辞,我当初真是瞎了眼。你这种凡人的血,只会玷污我慕家!」
他甩开我,像碰了什么垃圾。
「财产你一分也拿不到。孩子,我慕家不要。签字,带着这个孽种,滚。」
我瘫在地上,浑身发冷。
原来,他所有的爱,都建立在我能为他生一个“完美继承人”的基础上。
基础一塌,他弃我如敝屣。
我没签。
我抱着最后一丝希望,抱着儿子跪在祠堂外,求遍了慕家的每一个人。
只求他们给我一点时间,让我证明星沉不是废物。
可我得到的,只有驱逐。
第二天一早,两个保镖,像拖一条死狗,将我和尚在襁褓的星沉,“请”出了慕家大门。
我所有卡被冻结,手机被收走,身上只有一件单衣。
雕花铁门在我身后合上,隔绝了我曾经拥有的一切。
我抱着星沉,站在街边,这个城市大得没有我们的容身之处。
我回了娘家。父母早逝,家里只有哥嫂。嫂子看见我抱着一个不会哭闹的婴儿,听完我的遭遇,满脸嫌弃。
「卿辞,你怎么这么拎不清!嫁进那种人家就该夹着尾巴做人!现在好了,被赶出来,给我们添麻烦!」
连亲人,都觉得是我错了。
那一夜,我抱着星沉,在客厅沙发上,一夜没合眼。
我看着怀里熟睡的儿子,他小小的眉头皱着。
我吻了吻他的额头。
星沉,妈妈不会放弃你。
这个世界怎么抛弃我们,妈妈都会护着你,为你讨回公道。
3.世道多艰,人心向背
为了活下去,我开始找工作。
一个脱离社会多年的家庭主妇,能做什么?
我扔掉音乐学院高材生的骄傲,去餐厅洗盘子,去超市做收银,凌晨三点去送报纸。
最难的,是带着星沉。
因为不会说话,他成了所有孩子欺负的对象。
小区里的孩子叫他「小哑巴」,朝他扔石子。我带他去公园,别的家长看见他,立刻拉走自己的孩子,像他是病毒。
我省吃俭用三个月,给他买了一个小小的助听器。医生说,强烈的听觉刺激,或许能激活他麻痹的声带。
星沉八岁那年,那个助听器,被学校里几个坏小子抢走,一脚踩得粉碎。
他们把星沉推倒在地,围着他,模仿哑巴,发出「啊啊」的怪叫。
我赶到学校时,看到的就是这一幕。
我的儿子,那个从不哭泣,安静得像一幅画的儿子,正趴在地上,用小手一点点捡着助听器的碎片,小小的肩膀一耸一耸,哭得发不出声音。
那一刻,我的世界,血流成河。
我疯了一样冲过去,推开那几个孩子,将星沉紧紧抱在怀里。
「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对他!」我对着那几个孩子的家长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