电梯降到地下三层时，灯光突然灭了。黑暗中传来铁门吱呀声，然后是老式打火机擦燃的响动。
"程小子。"沙哑的声音带着烟味，"你妈又认错人了。"
火光映出一张布满皱纹的脸。老狱警的制服洗得发白，手里捏着个牛皮纸袋。
"上周拍的。"他递给我一张照片，"老太太抱着秦曜喊你名字。"
打火机灭了。我在黑暗里攥皱了照片。
"证据都在这了。"老狱警咳嗽两声，"你打算什么时候动手？"
手机屏幕亮起来，第三条短信只有两个字："今晚"。
2
我故意迟到了十五分钟。
推开会议室大门时，皮鞋在地毯上闷响。长桌尽头，秦曜的钢笔啪嗒一声掉在地上。
全场安静。十几个董事齐刷刷看过来。
我弯腰捡起那支钢笔，指腹摩挲着笔帽上的划痕——十八岁生日那天，我们在夜市地摊上买的。廉价，但用了十年。
“抱歉，路上堵车。”我把钢笔放回他面前。
秦曜的指节发白。他盯着我袖口的暗纹袖扣，又扫过我左脸的疤。会议室冷气开得太足，他右手无名指上的订婚戒指泛着冷光。
“这位是程夜先生。”苏妍突然开口，“新聘的金融顾问。”
我笑了，故意整了整领带。银色的领带夹在灯光下闪了闪。
秦曜的瞳孔猛地一缩。
十年前的情侣款。他脖子上还挂着同款，藏在衬衫领口下面，但我看得见。
“程顾问。”坐在秦曜左手边的白发老头敲了敲桌子，“你的提案？”
我慢悠悠打开文件夹，抽出几张纸。纸页边缘泛黄，是监狱里的草稿纸。
“秦氏股价三个月跌了40%。”我指尖点了点数据，“有人在做空。”
秦曜的呼吸明显重了。
“谁？”龙头拐杖的老头眯起眼。
我看向秦曜：“您说呢？”
会议室里死寂。
苏妍突然轻笑一声：“程先生真幽默。”她涂着红色指甲油的手指划过我的提案，“这个方案，元老会已经否决过三次了。”
“第四次会通过的。”我合上文件夹，“毕竟……”
我故意停顿，目光扫过秦曜手腕上的纱布。
“毕竟什么？”龙头拐杖不耐烦地敲地。
“毕竟秦董的药快吃完了。”我微笑。
秦曜猛地站起来，椅子在地毯上划出刺耳的声响。他嘴唇发白，指节扣在桌沿上，青筋暴起。
“散会。”
董事们面面相觑，陆续起身。苏妍没动，指尖在平板上划着什么，嘴角带笑。
我慢条斯理地收拾文件，故意让袖扣擦过秦曜的手背。他触电似的缩回手。
“晚上见。”我压低声音。
他猛地抬头，眼睛里全是血丝。
走廊上，秘书追过来：“程总，您的东西。”
她递来一个牛皮纸袋。我打开，里面是张泛黄的照片——二十岁的秦曜搂着我的肩膀，背后是大学校门。
照片背面用钢笔写着：“紫藤公馆，今晚七点。”
我撕了照片，碎片扔进垃圾桶。
电梯门关上前，苏妍的声音飘进来：“秦曜最近睡不好，总做噩梦。”
我盯着楼层数字：“梦见什么？”
“梦见你。”她红唇弯起，“在监狱里。”
电梯下行。我摸出手机，拨通一个号码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