无人应答，整座墨府静得诡异。
墨居仁赤足下地，刚踏出房门，便觉脚踝一紧——一条细若发丝的雷线不知何时缠上他足踝，电流窜起，瞬间麻痹半边身子。
他低头，看见雷线另一端，连着那三株并蒂莲，莲花正以一种近乎疯狂的频率开合，花蕊处，雷光凝成一张模糊人脸，冲他无声冷笑。
"韩立……"墨居仁瞳孔骤缩，这个名字如毒刺般扎进脑海。他忽然意识到，有什么东西，脱离掌控了。
远处，第三声钟鸣传来，比前两声更急更亮，像催命符。
墨居仁踉跄后退，却撞上一堵无形雷墙，电流劈啪作响，将他整个人弹回房内，重重摔在地上。
他抬头，看见房梁上蹲着一道瘦小身影，逆光看不清脸，只觉那双眼睛冷得像两口枯井。
身影抬手，抛下一物——小小瓷瓶，落地碎裂，无色烟雾升腾，瞬间弥漫整间屋子。
墨居仁吸入第一口，便觉神魂如被万蚁啃噬，疼得他满地打滚，却发不出半点声音。
"噬魂蛊，滋味如何？"身影开口，声音沙哑，却带着少年特有的清冽，"前世你喂我尸虫丸，今生我请你吃蛊，公平。"
墨居仁瞪大眼，眼球凸出，血丝密布，他想喊，想求饶，却只发出嗬嗬气音。
烟雾中，少年身影渐渐淡去，最后一句话轻得像叹息——
"别急，这只是利息。"
钟声第四响，墨府灯火骤灭，整座宅院陷入死寂。
唯有并蒂莲雷光愈盛，映得窗纸通明，像一场提前到来的审判。
…
第五声钟滚过群山，七玄门山门大开，火把蜿蜒如龙。
韩立蹲在龙尾最暗处，粗布衣角沾着夜露，像块不起眼的山石。
厉飞雨贴他右侧，心跳声重得像鼓——雷灵引在丹田翻涌，电得他指尖发麻，却奇异地稳住伤势，再感觉不到半点跛意。
"跟着，别逞强。"韩立声音低而稳，目光掠过前方攒动的人头。
墨大夫没有出现，他一点不意外：噬魂蛊第一重毒发需半柱香，足够让那位"墨神医"在榻上滚到天亮。
少了执事，外门考核乱成粥，弟子们高声吆喝，维持秩序的灰衣少年满头大汗——那是前世用鞭子抽过他的"林师兄"。
韩立垂眸，掩去冷意，抬步混入队伍。厉飞雨紧跟，掌心全是汗。
山门石阶共九百级，每级三寸三，前世他瘸着腿爬完，血从靴底一路渗到山门顶；
今生，他每一步都踩得极稳，像把过去的痛碾成粉。
考核第一关：力石。
百斤青石抱于胸，行十步为合格。
轮到厉飞雨，他深吸一口气，双臂环石，雷灵引微光一闪，石面"噼啪"炸出细屑，人却轻飘飘走完二十步。
灰衣少年愣了愣，笔下分数由"中"改"上"。
厉飞雨归队，冲韩立咧嘴，露出两颗虎牙，无声道："成了！"
韩立点头，目光落在第二关"辨药"——石案摆三十株草药，混进三株毒叶，一炷香内分拣。
前世他在这里被墨大夫盯上，因一株"断魂草"误判，险些失去资格；
今生，他连根须都记得。
香刚点燃，他已提笔，刷刷写下，落笔比香灰还快。
灰衣少年狐疑地拿起答卷，越看眼越直——三十株，分毫不差，连"赤火参"年份都标得精准。
